“周老爷子宴会一事过后，你顺水推舟娶了我。我就像一块跳板，顺利地将你和姨夫姨妈一家的关系拉近，方便你之后复仇。我说的对吗？”
程邵安从嗓子眼里发出一个嗯字，此刻所有辩解都苍白无力。
周商商的眼眶微红，她强忍着不让泪水低落下来，她绝不愿叫程邵安看低了去。她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聪明如她，怎么就被骗的团团转。
回忆先前种种，他的温柔竟是最锋利的刀，刺向自己。
良久以后等周商商竭力稳住声音，才开口道：“所以你最初对我态度恶劣，也正因如此。后来因为我是程恬的救命恩人，你出于愧疚，才对我态度转变。从始至终，我就像你掌心里的虫子，任你拿捏。至于喜欢上我，只能说是一场意外……”
她说了这么多话，累的有些缺氧。停顿下来，深呼吸几次，气息才缓缓平息。
车内的灯昏昏暗暗，他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眼睫和背脊。想抚摸她的背，帮她顺气。但周商商挡住他的手，她始终没有大吵大闹，但他的心凉如冬雪，心口隐隐作痛。
事情是她说的那样，但中间发生的许多事，又不能简单概括于此。
他喜欢她，甚至开始设想他们的将来，但此刻程邵安看见周商商失望的眼神，他彻底慌乱。她说的对，但合起来并非是他的本意。
“对不起。”所有的话，最后只能化作三个字，带着千斤重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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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商商低垂着头，声音呢喃，“就算你想和我离婚，我现在也不会。我不能丢姨夫姨妈的脸面。只是我现在脑袋空空，不知道要做什么。我看见你，就觉得我是个傻子，就算被你卖了，我可能还在笑呵呵地替你数钱。”
“你能再信我一次吗？”程邵安呼吸压抑，胸口阵阵闷痛。
最开始周商商是冲着逢场作戏去的，谁知道自己竟成了戏中人，被人看了这么久笑话。要是没有爱上程邵安，应该就不会这么痛苦。
他究竟还隐瞒她多少事，在这时候，她甚至没有勇气再问下去。
她的鼻头发酸，沉漠着吸了吸鼻子，置若罔闻。
开了车门，下车。
程邵安慌张着紧随下车，长腿迈向周商商。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带着几分哀求，“想去哪里，我送你。”
天微微暗沉，是傍晚也似清晨。周商商觉得空气中都是苦的，不仅苦涩还带着蒸炉熄灭后的热。她走了几远，微微出汗。
但她强力挣脱，甩开他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我不想看见你。不要逼我，你知道的，我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举动。你总说要注意胎教，现在，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孩子，就不要-纠缠-我！”
“商商，事情并非是你想象中如此。”
“松手，不要让我再说一遍。”她的眼神倔强无比，又满含着讽刺、嘲笑。
程邵安无力地垂下胳膊，看着她瘦削的背影。这是继母亲去世后，他再次感到的遗憾，无力、心痛、失落。
这一切终究是他太自傲，本以为瞒天过海，但事过留痕，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即使他有千百种方式将她留住，但终究不想伤害到她。
周商商走着走着满脸泪痕，她才不要在他面前示弱。她也庆幸程邵安保持了教养，没有强迫她。
她不是一个有大愿望的女人，对家庭没有太高期待，只求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程邵安的闯入，打破宁静，本以为两个人的生活会更有趣。可是就在一夕之间，一切谎言将她做的美梦打碎。
他骗了她，那爱呢，是不是骗着骗着当真了，他当没当真呢，反正她当真了。
她怎么这么傻，他是个大骗子，肚子里还有个小骗子。
一人一车，缓缓向前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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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商商走的累乏，脚也有些肿疼，她推开便利店的门。让店员帮忙泡了一桶泡面，她垂眸坐在靠窗的桌子前，慢吞吞地吃着。她不饿，但肚子里的小家伙不能挨饿。
程邵安的车停在便利店的对面，他摇下车窗，安静地看着她。隔着街道、隔着便利店的窗户，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手肘靠在车窗上，点燃一支烟，烟烬烫到他的手才回过神。交警过来提醒他违停，缴了罚单。就这几分钟时间，刚才的人影已经不在。
他一慌，又松了口气。
看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跟在车后，看着她下车，进入曾经的老破小区。程邵安将车停在小区门口，他想跟上去，但要说些什么？他不敢刺激她。
心脏有着被挤压般的窒痛，想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喜欢上她，而今这就是代价吗？
周商商心情极度糟糕，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只冰激凌，边上楼边吃着，结果冰激凌掉落在裙子上，沾染一大片晕痕。
回到屋内，淡紫色裙子上的痕迹更加明显，她尝试用湿巾擦拭，越擦越脏。眼泪又汹涌而至，这是程邵安陪她一起去买的裙子。
怀孕后的腰围比先前涨了2厘米左右，她不愿意再穿牛仔裤。程邵安陪她去商场挑了几条连衣裙，这条是她最喜欢的。
只是以后不会是了。
半个月没出现的呕吐意欲再次袭来，周商商捂住嘴巴，跑到卫生间中，不断干呕。随后无力地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强迫自己看了一部喜剧《人在囧途》，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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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邵安驱车去了厉晃的酒吧。
一声不吭，闷头喝酒。一杯接一杯，但越喝越清醒。给徐成打了电话，明日一早将早点送到周商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