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期待地追问,“这般天资在帝尊眼中算如何”
白释道:“我是第一次遇见,称得上一句天资惊世,世所罕见。”
耀魄眉眼弯弯,“这种评价弟子却不是第一次听到。”
白释实事求是道:“你担得起。”
桌上的石头吸收够了足够的灵力,有耀眼的金光从石头上扩散出来,逐渐强盛,几乎充盈照亮了整个灵阁,白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抬袖遮挡过于刺目的光芒。
踢里咣啷数声,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部被打翻,小孩白花花的身影行动迅速,恍神之间,已经钻进了书桌下,抱紧了自己,羞愤慌乱地命令,“转过去,都转过去!不许看我!”
“他好像是裸的”耀魄愕然不已,两人低头看着藏身在黑梭梭的书桌下的小孩,似乎都没有非礼忽视的意识。
“呜。”小孩把自己努力往后缩,又凶又可怜,“不许看我!”
白释蹲下身,闭上了眼,伸手哄道:“你出来,我们不看你。”
小孩似乎吸了吸鼻子,迟疑了许久,才小声道:“你给我衣服,我就出来。”
白释再次保证道:“暂时没有衣服,我们不看你。”
身后有窸窣的脱衣声,耀魄将自己身上穿的外袍脱了下来,递进桌下,“穿上可以出来了吗?”
小孩丝毫没有伸手接的意思,强调道:“我不要你的,我要新的合身的衣服。”
耀魄半俯身,低声威胁,“要么你穿上出来,要么我捉你出来帮你穿,你选一个”
伸出来一只小胖手,不情不愿地从耀魄手中拿走了衣袍,白释站起背身,等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一团柔软的温热接近,小心地抱住了他的腿。
白释低头,小孩亦刚好仰脸看他,茶褐色的眸子,瞳眸很干净很漂亮,迎着白释略淡漠的视线,并不躲避,也不见害怕。
白释顺手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发顶,牵住了他的手,抬眼对耀魄道:“明日你来寻我将衣服取回。”
其实一件外袍没有穿并没有什么影响,他里面穿了中衣,全身上下亦算遮的严实,但对上白释,还是有些不自然和尴尬,亦觉得失礼,反应都慢了半拍,“啊到哪里取”
“灵昙水榭。”
翌日中午时分,耀魄便过来取他的外袍,石英已经换了一件合身量的新衣裳。本来白释只是吩咐下去让弟子准备,不知为何,这般细微的事情,竟然能惊动姚真,当天傍晚,他亲自将几身裁绣精美的衣袍送到了灵昙水榭。
石英穿着新衣裳将整个水榭上上下下仔细寻了一遍,找好玩有趣的东西,可最后发现除了外面冰池里的昙花和鲤鱼,没有一处不是冷冰冰加死气沉沉,整个人高涨的情绪没有持续一天就沉了下来。白释更是话少,需要他问一句白释才会答一句,看着他实在无聊,会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头发,让他去看书或者睡觉,但如此这般就更加无趣了……
因此到水榭的第三天,他就趁白释睡着,偷溜了出去,但还没有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就碰到了找地方练功的耀魄,又被提溜了回去。
石英被抓着衣领悬在半空,怒瞪向耀魄,用眼神表示,“咱俩梁子结大了!”
耀魄笑眯眯的,“我上次来灵昙水榭,看见水榭里有一个厨房,你带我过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石英吞了口唾沫,很没骨气地有些心动,但还是警惕地问:“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去”
耀魄理直气壮,“我当然可以学你偷溜进去,但不够名正言顺。”
石英思索,“你会做什么”
“你想吃什么”
花羹
记不得从那一日开始石英献宝似的给白释端了一碗粥,白释并没有多问也未指责后,石英的动作便越来越大,隔三差五总能捣鼓些吃食送到白释面前。
今日端的是一碗百花羹,白释用瓷勺轻轻在碗里搅了搅,依稀还能看出一些熬煮碎烂馨香的花瓣,但已经辨不清是什么花。白释开始没问,是他多少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是谁在做,他觉得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更加无关紧要,只是今日这百花羹,委实奇特。
白释并没有立即喝,而是抬头对上石英一脸期待的表情,问:“这些时日里的食材你们都是从何得来”
石英不假思索道:“小厨房里原本就有些。”
“我知道。”白释颔首道:“但今日做百花羹用的花瓣该是新摘的。”
石英明显有一丝慌乱,但他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指了指窗外的冰池,道:“就……就外面院子里的昙花。”
白释不疑有他,“若只是水榭里的昙花便无事,无极门内许多仙君的居所外都有种植各种奇花异草,虽看似杂乱无章,但每一株每一朵都珍贵异常,千载难得,不是可以随意采摘的。”
石英瞪圆了眼,话都说不利索了,“那……那若不小心摘了会……会怎么样”
“嗯”不及白释再问,灵昙水榭外有匆乱的脚步声接近,白释侧身,看见容繁撩跑跨进了宫殿,急走两步到白释面前行礼,“弟子容繁拜见帝尊,留芳仙君派弟子带石英小仙君去一趟明光殿,望帝尊准许。”
白释顺手就将碗放在了桌面上,问:“发生了什么”
容繁道:“多位仙君宫殿外种植的花果丢失,留芳仙君让弟子请石英小仙君过去问几句话。”
石英听容繁说完,伸手急忙抱住了白释的胳膊,着急否认,“石英不知道,石英不过去。”
白释安抚性抓住了石英的手,对容繁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等下便带石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