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行礼,“弟子拜见仙君。”
留芳看向杜康,“这壶酒本君没收了。”
杜康刚欲争辩,跟随留芳与白释一同进来的主事弟子,握着毛笔在手中纸册上画下几笔道:“蒙州杜氏杜康偷藏私物,扣五分。”
杜康的话语生生卡在了喉咙,震惊地听继续唱道:“神女岛耀府耀魄门内斗殴,扣十分,无尽海沧澜宗容繁门内斗殴,扣十分。”
杜康急急道:“等师兄第一下,这是什么分?扣完会怎么样?”
主事弟子将纸册合上,面无表情道:“不会扣完,你们本来就是零分,也没有什么用,只是根据你们考核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排个名而已。”
“好了。”留芳打破殿内略凝重的气氛道:“不过刚刚幸是容繁阻拦了,你们若真将这一小葫芦酒喂给雁回春,这会儿他应该已经不在了。”
耀魄疑惑道:“仙君这是什么意思?我看过了不就是普通的梨花白,应当不会有什么影响?”
留芳道:“若是你喝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他体质太弱了,如今到了无极门,不论被动还是主动,他都得灵气淬体,任何东西吃下去对淬体都有影响,若严重甚至会因此丧命。”
耀魄目光落在了容繁冰寒的脸上,犹豫了下道:“你好好跟我说我倒不至于跟你打起来,明明好意,倒害的我跟你一起扣分。”
容繁略掀了下眼皮,明显不想看他,薄唇中吐出来的话语更是刻薄,“无知。”
耀魄深吸一口气,礼貌微笑着回应,“手下败将。”
容繁猛然攥紧了拳,怒瞪向耀魄,留芳走过去,轻拍了一下容繁的肩膀,少年努力侧过视线,将怒气忍了下去。
白释经过大殿,走到了雁回春跟前,他伸指搭在了蜷缩在椅子上的少年手腕上,片刻之后才收回手,回头问留芳,“他没有修炼过”
留芳点头,“没有。”
白释没有再多说,他微俯下身,问雁回春,“我说话你现在可以听清吗?”
少年满头的虚汗,眉峰因为痛苦紧皱着,闻此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白释道:“按我说的做。”
青年的声音如清泉滴石,温润和缓,似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虽然嗓音并不高,却像是响在每一个人耳畔,整座宫殿都跟着静了下来,“纳息归内田,寸寸入经脉,涌水化细流,泉穴不通门……无为有,有为无,来处亦归处。”
并不算艰深晦涩难以理解的内功心法,却让很多弟子如闻至宝,份份坐下运功调息,宫殿内本来浓郁的灵气,肉眼可见在变得稀薄。
留芳无奈般按了下额头,问旁边的主事弟子,“距离敲钟还有多长时间”
主事弟子答道:“半个时辰。”
本来奄奄一息蜷缩着的少年,等白释最后一句念完,已经能够半坐起来。虽然看着仍是虚弱,但痛苦之色已经减缓了许多,他略睁开眼,用手掌撑着座椅深缓了好几口气,之前那般难受都没有痛呼一声,这会儿身体已经适应却在望向白释时,眼眶泛红几乎落下泪来,“回春拜谢仙长。”
白释颔首算作回应,不咸不淡地轻嗯了一声,便随留芳出了风殿。
一直到白释的身影消失不见,耀魄似乎才反应过来,问:“刚刚那位白衣仙君是哪位”
杜康努力想了想,才算有几分确定,道:“应该是帝尊白释,我来之前我爹专门找人给我恶补了一下无极门的几位仙君生平。”
“白释。”耀魄在口齿之间呢喃了一遍。
杜康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容繁一直静默,这会儿突然插话道:“别妄想了,他不收徒。”
耀魄收敛脸上过于明显的心思,对容繁反唇相讥,“你说话真难听,倒不如哑着。”
“阿释……”留芳拖长了音调,“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套心法几乎让初试所有弟子都通过了,往年这道初试最起码可以筛掉一半人。”
“可有些弟子之前并未修炼过,如此考核算不得公平。”
留芳道:“其实资质如果真的极好,与之前修没有修炼过并无关系,但你的心法真的太犯规了,随便找个普通弟子都能过。”
白释认真道:“悟性欠缺,并不能过。”
留芳无奈妥协道:“算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选的新弟子都还不错。”
白释真诚接道:“确实不错,虽未曾修炼,但心性和悟性都算上佳。”
“阿释说得是回春”
白释颔首,“嗯。”
留芳略骄傲,“我在乞丐堆里寻得,是不是眼光很好”
白释看向留芳,“你眼光一直很好。”
留芳扬起的唇角压都压不住,“阿释的眼光也很不错。”
惊才
外面如何春光和暖,灵昙水榭里却总有消融不了的冰雪,白色昙花盛开在水中,不如说是盛开在冰面上,冰底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嬉游的鲤鱼。
还没有走进水榭,寒风裹着酒香昙花香便飘了出来。长廊尽头的凉亭内,着粉白锦绣长衫的男子面前燃着一个红泥酒炉,炉上烧着酒,已经沸腾。
留芳快走了两步,跨进了凉亭,不敢置信道:“你今日哪儿得来的空闲,来这里烧酒赏花”
姚真给留芳盛了一杯烧好的桃花酿递到她手里,又给随后进到凉亭的白释盛另一杯道:“今日刚开封了一坛新酒,拿来给你们尝尝”
留芳浅抿了一口,极为给面子地夸赞道:“不是我说,你将来若有一日不想当门主了,可以自封个逍遥酒仙,酿的酒就算标出一壶千金的价格也会有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