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雷似乎怒极了，在半空中发出一声震颤天地的炸响。温十三手腕一抖，也终于力竭倒地，陷入脱力后的昏迷。
雷劫之后，铺天盖地的灵气化作一阵灵雨将温十三包裹，那些因雷击而受到的皮肉损伤被天地灵气一一抚平，片刻之后便完好如初。
而前所未有的磅礴灵气也一刻不停地填补着温十三枯竭的灵脉，而他内府之中的那枚龙珠，已由最初的玄金色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金色。金色的龙珠浸润在他内府浑厚的灵力中，越发莹润生辉。
而在温十三看不见的某处，似乎有什么封存已久的东西，悄然松动了。
清冷师尊和他可怜的龙傲天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在温十三脑海中响起。
由于刚刚才经历过识海的动荡，即使现在仍处于昏迷之中，温十三也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然而想象中的识海乱象并未出现。
温十三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仿佛被谁用针扎了一下，短暂的麻痹之后，大段大段的陌生记忆忽地灌进他的脑海。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产生一点抗拒之心，接踵而至的画面便将他的意识淹没。
他在那些记忆碎片里浮浮沉沉，好像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浩瀚无垠的璀璨星河，他驾驶着巨大的“铁疙瘩”从其间穿行而过；有难以计数的可怖虫类，被他和同袍战友联手清剿；还有拉特纳卡海域里滔天的巨浪，那人眼尾朱砂般的红痣，和几次三番都没能好好说出口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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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温十三从梦境中醒来。
彼时已经月上中天，银霜一般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户中洒进来，不用灯烛，便已将室内照亮。
还是摘星阁那间熟悉的屋子。
凌虚还是像往日那样坐在窗边的矮榻上，一手支颐，另一手捧了，正看得入迷。
察觉到温十三的动静，凌虚翻书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了过来：“醒了？”
温十三刚刚才从那个遥远的梦境中醒来，此时看到凌虚的脸，眼神中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们好像昨天才刚见过，又好像隔了太久的光阴。
见他不说话，凌虚眉头微蹙：“怎么了？”
温十三目光停在凌虚脸上，良久才出声：“忱忱——”
忱忱。
这两个字砸在凌虚耳中，不啻于九天落下的惊雷。他惊愕地瞪大眼睛，手中的书册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温十三的脸，确认道：“……阿允？”
温十三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他起身走到窗前，俯身一把抱住那个仍旧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人，嗓音艰涩地应道：“嗯，是我。”
谢忱身体僵直着，在听到那人确定的回答后，才慢慢放松下来。
“对不起。”贺允低声道。
想到识海幻境里自己发疯时对着凌虚的那句质问，恢复记忆的贺允眼底闪过一抹自嘲，“是我忘了，是我对不起忱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