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好不好?
——哥哥?
是……帕里亚?!
一阵仿佛要撕裂灵魂地痛感从心口涌上来,贺允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额角大颗大颗的冷汗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石台上。
他伸手去捂自己的胸口,手却顿在半空中——那阵将他从混沌中唤醒的疼痛感竟然奇异地消失了,就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贺允深吸一口气,随即伸手划破了自己的衣裳。
大片胸膛暴露在空气中,贺允低头看去,眼神却随之迷茫起来。
冷白色的皮肤在黑暗中泛着莹润的光,他记忆里那片遍布胸膛且蔓延到整个左肩的黑色咒文不知所踪,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而本应当寄生着咒文的心口不正常地塌陷着,一道丑陋的伤疤横亘在皮肤之上。
他伸手去触碰塌陷的地方,柔软的皮肤之下一片死寂——他没有心跳,也没有心脏。
怎么回事?
或许,刚刚那阵锥心的痛感,并非他的错觉?
昏迷前帕里亚锐利而陌生的眼神在他眼前反复闪回,混沌中那道属于帕里亚的声音也久久萦绕不去……难道说,他的心,真的被帕里亚挖走了?
不,不对。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被他忽略了——他还活着。
系统曾经跟他说过,如果任务者在快穿世界里身亡,那就意味着灵魂的消散,真正的死亡。如果帕里亚真的挖走了他的心,他又怎么会意识清醒地躺在这里?
得出这个结论后,贺允松了一口气。
他重新看向自己的身体。
冷静下来后,贺允才发现除了忽然消失的女巫诅咒之外,他的身体上处处都是异常。片刻之前被他划破的并非他原本的那身粗布麻衣,而是柔软华贵的金色丝袍,丝袍之下,一条浅金色的鱼尾若隐若现。虽然和他的鱼尾颜色完全不同,但确确实实是长在他身上的。
他掀开丝袍下摆,就见那条让他十分陌生的鱼尾虽然能看出一点浅金色,但鳞片色泽黯淡无光,本应锋利的骨刺已经软化,肌肉也正在萎缩——这是一条先天不足濒临死亡的人鱼,从尾巴的长度和围度来看,他甚至还没成年。
如果这条未成年的人鱼就是他自己,那么,难道说,他回到了人鱼帕西法尔的过去?
那么,帕里亚在哪里?
然而当贺允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才发现,却直觉不对劲。自己从系统那里接收到的帕西法尔的记忆资料里,没有任何有关于此的片段,记忆里的帕西法尔从小就是最强壮的人鱼,有过交集的人里也没有疑似帕里亚的存在。
而且,系统好像自从他清醒过来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
“008,你在吗?”贺允在心里喊了一声系统。
不出所料,系统毫无回应。
贺允皱眉,低声自语道:“这就有点难办了。”
一阵微风吹过,头顶浓稠的黑云微微散开了一点,贺允鬼使神差地抬起头。
压顶的黑云被风拨开,低矮的天空之上挂着一轮猩红的血月,贺允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这血月,就和他跌入这里之前看到的那轮血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