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微凉,远山如黛,天边的火烧云随着夕阳的落下渐渐沉浸入夜色。镇子上自行车叮叮铛铛的声音不绝于耳,各家的烟囱飘出一缕缕清烟,慢慢的饭香味开始不断地弥漫开来。
苏红军没有像往常那样挥汗如雨地练拳,而是躺在屋顶上看着天空,他觉得今天的落日格外好看,因为他的心情极好。
他的眼前总是不断地浮现那张笑脸。
他在心间细细描绘着,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在屋顶上直接跳到院子里。
正好,苏母刚从厨房端着锅出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责怪道:“这么高小心点,不能从梯子上下来吗?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赶紧洗手吃饭!”
“妈,你们先吃,我有事先忙会儿。”说完苏红军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这孩子,有多忙先吃了饭再做也行啊,吃口饭能耽误多少事?”苏母在后面念叨了一阵,看他没有回头的意思,只好端锅进屋了。
“红军要忙就让他先忙,把饭给他留好,等他饿了再吃。”苏父坐在沙上看着今天的报纸,对进来的苏母和气地道。
“行吧。今天老郭家送来一只烧鸡,给他留一半。”苏母另拿起一个蓝花绕枝白瓷圆盘,把撕好的烧鸡拨了一半到里面,又用搪瓷盆盖好。
“老郭送来的?你怎么又收下了?”苏父合起报纸不悦地道。
“我也没白拿啊,我给他拿了点茶叶。反正家里的茶叶那么多,喝也喝不完。”苏母边盛饭边道。
“他又来给他家小子打听工作的事了?”
“是啊,他家小子天天在家里没事干也不是办法。”
“现在哪里有岗位,让他下乡去吧。”
“他就是不想让他小子下乡才来的,这都来了七八趟了,每次都不空手来,不收还不行。你看看你们厂里还有合适的地方吗?”
“就算厂里有岗位那也挣破了头,哪里是那么好安排人的?安排这个得罪那个。你当初就不该收他的东西,现在让我为难。”
“吃人手短,我还不知道吗?我这不是看着他媳妇和你有点亲戚关系。”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也听他胡说。”苏父洗了洗手坐到八仙桌前,他实在看不上他这个媳妇爱贪小便宜的性子。
“我给他说尽力安排,实在不行就拖着吧。”苏母跟着坐下,先吃了一块烧鸡,夸赞道:“老郭这手艺可以啊,都快赶上国营饭店黄一手的手艺了。”
“行了,别说了,快点吃吧,吃完还得把院子里花搬抱厦下面。我看今晚像是有雨。”苏父用筷子夹起一块烧鸡尝了尝,确实不错。
隔壁的苏红军在台灯下拿着铅笔画着一幅画。他穿着一件白色背心,露出劲瘦有力的肩膀,灯光的他俊美沉静,不复平日里的冷酷无情。
他记忆力好,观察力惊人,桌面的白纸上在描绘中已经有了大体轮廓。
风吹动梢,露出象牙白的额头,眼睛像是他收藏中那块最美丽的宝石,鼻子挺直秀美,嘴唇饱满,下巴微尖,笑容如沐春风,清新自然。
画笔在纸上沙沙地游走,修长有力的手指像是被注入的另一种柔和的力量,不像平常那样刚硬。
最难画的就是眼神了,她的眼神温和坚定,像温和的小鹿,又像坚定的豹子。
窗外的幕色阴沉,不见繁星和月亮,突然一阵细雨伴着风进来,雨水带来泥土的味道。苏红军在绘画中惊醒,先用一本资料盖好画纸,才起身来到窗前。
他靠在窗边,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拿起一个金属外壳的方型打火机,点着烟,在细雨微风中慢慢吸了一口。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秋雨,早上操场一片泥泞,跑操取消了。汪春兰早早地来到教室,她刚坐下,就听到前面的马兰道:“春兰,这个单词的音我又忘了,你会念吗?”
汪春兰拿过来一看,roximate1y,她教了马兰几遍,马兰高兴地回去了,一会儿又皱着眉头过来了:“春兰,这个英语音太难了,我老是忘。”
英语课一直不多,一周才两三节课,这么点时间能学好就是奇迹。但马兰不放弃,她庆幸她们班有个可以请教的汪春兰,要不然她真得要焦头烂额了。
“春兰,要不然早上你来领读英语怎么样?”马兰想了个办法,对汪春兰道。
汪春兰想了想,道:“如果大家愿意,我没问题。”
在上课前,马兰把这个主意在班上说了,结果有将近一半的人不同意,原因是他们认为英语的作用没那么大。
“还不是想出风头。”有的学生不屑地道。
“就是,你看她穿得那身土布衣服,英语能好到哪去?还敢教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