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搭在膝盖上的手,用力的握紧一下,随后又慢慢地松开了,似乎在压制住某种情绪。
他面上十分镇定,询问道:“你说说看,如何个教治法?”
“朝廷开放科举选拔人才,足以说明人才是国之根本,同样的,人才也是一个家族的根基。”
赵颐语气很缓慢:“当然,并不是唯有科举选拔出来,走仕途的学子方才能称之为人才,有的人对念书没有天分,但是在其他的领域却各有所专,但往往这些人才最容易被家族忽视。”
他压抑下喉间的痒意,缓了缓,继续说道:“前朝陈氏家族人才济济,各有所长,几百年间,宗族出了许多俊秀,甚至名垂青史,促就陈氏家族的累世显贵。因此可见,我们不可只专仕途一项。”
短短几句话,赵颐便断断续续咳了几次。
沈青檀在他停下话头的时候,连忙递给他一杯温水,看着他的眼眸里带着担心。
她在这之前想让赵颐争,可见他身子骨病弱,便放下让他去争爵位的念头。
可真当他主动去争的时候,她心里很震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看懂她在丈室未说出口的话。
他在为她而争。
沈青檀内心的思绪复杂,对他的忧虑压过了心愿达成的喜悦,甚至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傻。
若她是个心肠很坏的女人,拿捏他对妻子那份全心全意的心思去利用他。
他是不是也会傻乎乎地主动给她利用?
赵颐接过水喝了几口,压下喉咙里的痒意。
满屋的人陷入沉默,不懂其中深意的人,便觉得赵颐提的意见毫无意义,毕竟宗族本身就很注重教治。
拥有这个想法的人,便是二老爷与二夫人。
“大侄儿,咱们宗族开办的私塾,即便是寒门子弟,不用交束脩也可以去念书,为的便是培育人才。”二夫人拿着帕子遮住嘴,压一压上扬的唇角,叹道:“你说的这个法子,说了与没说似的。”
二老爷附和道:“大侄儿,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还有别的法子,你再另想一个吧。”
“二叔,我才拙智短,只能想到这么个主意。”赵颐抬眸看向二房,微微笑道:“接下来给三弟表现吧。”
二夫人与二老爷齐齐变了脸色,因为先前赵国公考问的时候,赵珏答不上来,指着赵颐先回答的。
他若才拙智短,那赵珏呢?算什么?
赵珏眸光沉了沉,脸色紧紧绷着,因为他有不同的看法,赵颐话里不单单只是送人去私塾念书这般简单。
他转头看向赵国公,果然见到赵国公一脸深思的模样,分明是品出赵颐话里的深层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