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淡定，其实心脏也是跳得厉害。
从小生活在法制健全的社会，这场面真的太冲击了。
到了厨房，小梨才慢慢从惊吓中回神。
“他，他这么凶？”小梨无法将刚刚的阿蓝与平常那个彬彬有礼的男人联系起来，这反差也太大了。
“或许这就是他说我天真的原因吧。”柳莘莘垂下眼，“我或许……是太天真了。”她想想博利挨打了，还不忘用家族威胁，再想想杜佩奋不顾身抢救货物的样子，她忍不住握紧拳头，“这个国家全部都是建立在错误上的。如果不想被错误吞噬……
她狠狠地敲打在厨房的花岗岩台面上，“就要壮大自己的拳头！”
拿点诚意出来
厨房里的女佣察觉到气氛不对，都不敢说话了，只埋头干活。
大梨小梨也沉默着。
这个话题太大，他们对于杜曼的了解也很浅薄，根本没法接话。
柳莘莘也觉得自己情绪有些过于激烈了，收回了落下的手，凝着因用力过度而被打出血的指关节半晌，她才深深呼出一口气，“是我激动了。对不起，大哥哥大姐姐。”
“不用道歉。”大梨看着柳莘莘手上的鲜血，“我们这代夏国人虽然没有经历过先辈所经历的苦楚与绝望，但多多少少都能透过史书摸到旧时夏国的脉络……”
他闭上眼，百年黑暗的历史章节在脑海里一章章翻过，最后只凝成了一句话：史书上简短的一行字是无数人奋斗的一生。
对于他们这代人来说，历史上沉重的一页已经翻过去了，可对于眼前这个少女来说，她正沉浸在沉重里，她是无须因着这份不满、这份激烈而道歉的。
“所以……”大梨叹气，“我们多少还是有点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吧。”
“不要灰心。”小梨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创口贴与酒精棉，拉过柳莘莘的手，“会有点疼。但是身为姐姐的我，希望你能记住此刻的疼痛，永远不要在壮大自身之前贸然行动，也不要在挫折时轻易放弃……”
酒精棉擦去血迹，带来了刺骨的痛。
柳莘莘蹙眉，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疼痛，一声都没有吭。
“一个社会的改变……”小梨继续说着，“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改变，都需要无数人的牺牲才能推动。杜曼是小国，但对于你来说却很大，在真正面对它的黑暗前，蛰伏好……”
创口贴包裹住受伤的手指，小梨柔柔的声音在厨房回荡这，“保全好。然后，投资教育，搞到钱……当你能真正地带动夏克拉三百多万人致富时，你的拳头打出去就有力量了。”
小梨说着便是抿嘴一笑，“现在还是想想让他们怎么赔偿我们的损失，配合阿蓝先生，给他们一个好好的教训吧。”
“谢谢你，大姐姐。”
柳莘莘发自内心地感谢。小梨柔柔弱弱的，但她其实是一个特别有力量的人。就像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很平淡，可连在一起后，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能让人感到振奋。
“拉缇小姐，阿蓝先生让您把咖啡带过去。”
小梨看了看女佣，又看了看柳莘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去吧，好好跟他们算下账，让我们同胞也开开眼。”
柳莘莘点点头，转身出了厨房，朝客厅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后，大梨压低声音道：“老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我们可能已经处在杜曼的某个历史里了。”
小梨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