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巴掌教你做人不要窝里横,不要随便使用暴力……”
阿摩友哇哇大哭,“你现在就在打我,还说不要用暴力,呜呜呜,妈妈救我,爸爸救我!”
正在跟群众抢钱的拉贾姆听到儿子哭声,一转头,见到被打肿了的儿子,顿时目眦欲裂,冲过人群,骂道:“贱|人,你连弟弟都打,你疯了吗?”
柳莘莘一松手,将阿摩友扔在地上,“他先打的我,我当然可以还手。”
拉贾姆想动手,可根本打不到柳莘莘。而抢到钱的人拿钱手软,也有意替柳莘莘挡着。这一刻,拉贾姆明白了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她气得牙痒痒,这个贱|人死了一回,怎么变厉害了?
等等,死了一回?
她一哆嗦,再看看人群里的柳莘莘。
昏暗的灯光下,她如雕像般站在人群里,眼神淡然,可嘴角却噙着淡淡的笑,好似神般,带着看穿世间一切的智慧,将她心底所有的晦暗都看穿。明明无悲无喜的眼神,可偏偏能感觉到那股轻视,鄙夷以及让人深感恐惧的……陌生。
想起那些怪异的民间传说,拉贾姆忽然害怕了。她拉过儿子,一边安抚一边道:“那你就可以打了?他可是你弟弟,是男的。”
看着她明显迟缓的语气,柳莘莘知道,这便宜娘是心虚了。
其实她明白大梨小梨当着自己家人的面给自己钱的用意。
这钱说白了,就是给自己父母的。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自己好过些。
柳莘莘明白他们的用意,但却不想把钱给这奇葩的家人。
原主不甘、悲愤的意识还顽强地留在她身上。这份残留的意识点燃了她心中的不甘,他们凭什么享受这些好处?做人是要圆滑点,但面对这种卑劣之徒,抱歉,她努力过了,实在做不到。
只要想到原主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父母逼上绝路,她就一点都不想给他们钱。
她就是要作。她从来就不是好欺负的人,谁敢磋磨她,她就磨死谁!
趁着人群混乱,她又跑了。
她没把钱都撒出去,还留了一千在身上。她可以去找俪兰,给三百给俪兰父母,让他们收留自己住几晚。
她快速穿过人群,正准备离去,却忽然被人拉了一下。她抬头一看,见是俪兰,顿时有些惊讶地道:“俪兰,你怎么来了?”
“别说了,快,跟我走。”俪兰看了看人群,又加了一句,“是我妈妈让我来喊你的,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住我家。”
“好!”
柳莘莘脑海里浮现出了俪兰父母的样子,在穿过晦暗小巷时,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夏日的雨,说来就来。
当两人快接近俪兰家时,瓢泼般的大雨便落了下来。
雨点将两人打湿,可很快就有人拿着一块破旧的塑料布出来,给他们挡住了风雨。
“谢谢你,函达叔叔。”
函达是俪兰的父亲。他生得黝黑,生活的艰辛让他的背脊略有些弯曲。常年处于社会底层也让他不善表达,听到柳莘莘的感谢,也只是点点头,道:“快进来吧。”
柳莘莘进了屋。
不得不说,在杜曼这个相对落后的国家里,劳动力的多寡的确会产生显着的区别。
同样是贫民窟一员,但俪兰家里明显要好多了。他们的房子依旧是用铁皮建造的,但比起她家的铁皮屋,他们家的工艺明显更高,用材更好,能看到整块彩钢,还喷了隔热泡沫,甚至有一部分还用上了墙板。
地面上也用水泥浇灌过,顶部还有一个大风扇,家里的灯也比她家亮堂多了。
柳莘莘脱了鞋子,俪兰的母亲露西亚拿来一块布让她把雨水擦去后,还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你父母估计等会儿就会找来。”函达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道:“你还是先到俪兰的房间里去。”
露西亚觉得自己丈夫说话太生硬了,便解释道:“今天发生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不要担心,我们不会出卖你的。就是……”她想了想,还是打算直截了当地说了,“拉缇,你跟我们也很熟了,你也是阿姨我看着长大的。所以,阿姨有些事想拜托你。”
“阿姨,你说。”
见柳莘莘爽快,露西亚很是高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听说他们夏国人都是有圈子的,要是你跟那两个人夏国人做熟了,能不能给阿姨和俪兰介绍个工作?”她一脸憧憬地道:“我以前就听人说过,给夏国人做女佣不但工资高,而且不会被打骂,吃得也好。如果做事再勤快仔细一些,还会给红包呢。”
“妈妈……”俪兰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别这样。”
她说着就看向了自己父亲。结果函达却是微微侧过头,一双长满茧子的手不自觉地捏了下衣角。
函达也觉得他们这样不好,但是给夏国人工作的t诱惑太大了。要是能给夏国人工作,没准攒个几年钱就能搬出贫民窟了。
柳莘莘摆摆手,“没事,俪兰。”她顿了顿又道:“这个事我暂时不能答应你们。”
“唉。”露西亚叹气,倒也没怪罪的意思,“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孩子你不要觉得为难。阿姨只是这么一提,要是有机会的话,希望你能帮阿姨一把。”她摊开自己的手,“你看,我们都不是懒惰的人。”
四十岁的女人,面容苍老如五十多岁,一双手也满是茧子,她的确不是懒惰的人。
可生在这样的国家,出生注定了一切。俪兰一家都很勤劳,可要想搬出贫民窟却跟做梦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