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沉声勒住马,“吁。”
白马停下,惊世面朝大家,“惊世在这里住雷城的所有子民福寿安康。”
他俯身,手在洛河摆动两下,倏然出现一圈高大水幕,水幕洒向四周,雨露均沾。
这是雷城的习俗,沾些洛河的水能让福泽绵延,更何况还是主上亲自洒下的福水。周围的怪们发出阵阵欢呼,说的话语闻祈他们没听到,大概意思是颂赞惊世的美德。
惊世脸上从始至终面无表情,但该有的礼仪都有,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荷雨打量水君:“他看起来怎么愁眉苦脸的?”
“是吗?没有吧,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我估计和阿寒差不多的性质,人前高冷,人后傲娇。”都是变脸怪,闻祈听荷雨说,也仔细看了看,没看出小不点说的愁眉苦脸。
荷雨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对闻祈摇头,“你不懂,看一个人光靠他的表情是无法猜透的。有些人,会披着一张又一张的面具,你永远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嘶。”小不点说得他鸡皮疙瘩瞬间冒出,他挠挠手臂,“别说的那么渗人好不好。”
荷雨不说话,安安静静注视骑着白马的惊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散发的气质让荷雨感觉很阴郁和压抑,面上虽然表现不出来,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心思极度深沉的家伙。
她和闻祈两人即便修为高超也不一定是他对手。
况且他的本体水君在怪界是独一份的存在,不像别的怪会有旁支,水君是单系血脉,一般由族中嫡长子继承怪界之主的头衔,可刚才在来的路上,荷雨听到现任主上的惊世并不是嫡长子。
秩序这玩意,不管在哪里都不会轻易崩坏,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陷入昏厥的灵秀缓缓睁开眼,她还在昏迷之前的地方。
感受到身下的异样,灵秀倏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泊光的花瓣床上。
她拍拍昏沉沉的脑子,想要走下床,却发现自己好似被禁锢在床上一般,除了可以在这张红得渗人的花瓣床活动,其他地方她哪都不能去。
灵秀按捺下心里升起的恐慌,四处搜寻朝寒的身影。空旷无比的宫殿只有她一人,哪还有什么别的人影。
“朝寒,朝寒,你在吗?”灵秀大声喊,然而回她的只有自己回荡在宫殿的回声。
灵秀颓丧坐下,梳理思绪,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突然,灵秀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她猛地扭头,竟是朝寒。
灵秀紧绷许久的神经猛然松懈,她站起来,小跑过去抱住他,“朝寒,你刚才去哪了,我找不到你。”
被她抱着的朝寒神色一动不动,眼神空洞。随即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他的面上出现一抹令灵秀熟悉的笑意,说话语调也和之前一般无二:“别怕,我在这里。”
灵秀抬头看他,见他并无什么异常,打消了心里奇怪的念头。
朝寒抓住她的手揉捏,整个人俯身,本就妖艳的脸庞如今眼里露出勾引的意味,令人心神荡漾,“灵秀,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灵秀不懂他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还在这个时候,虽然疑惑,但她还是点点头,回他,“喜欢。”
他暗哑的声音继续蛊惑:“有多喜欢?”他贴到灵秀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惹得灵秀浑身颤抖,被吹过气的耳朵发烫发痒。
灵秀忍不住揪住耳朵抓了抓,她觉得现在的朝寒很不一样,危险又迷人。
“你怎么这么问?”灵秀反问他。
“快说。”他低声催促。
灵秀平时虽然没心没肺,但她好歹是个女孩子,上次表白是她说的,这次还要让她说。她不要面子的吗?
朝寒见她迟迟不说话,一口咬在她圆润的耳垂,细细嘬着。
灵秀身子瞬间软了下来,躺在他怀里,“很喜欢很喜欢,行了吧。你别别咬我耳朵嘤嗯。”
灵秀忍不住哼唧出声,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她手胡乱摸着,抓了满手的花瓣,她逐渐迷蒙的意志陡然回神了些,不对劲,朝寒不对劲。即使他再怎么恋爱脑,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和自己谈情说爱。
悠然回神,她紧盯朝寒的面容,浅茶色的瞳仁无半分神采,像是被人控制的傀儡。
她敛下心神,装作没有发现端倪,等着看朝寒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邪气笑笑,“这么喜欢啊,”尾音上扬,“那你愿意把你的心给我吗?”
此话一出,佯装淡定的灵秀后背一阵恶寒,要她的心,是她想的那个吗?
她脑补出朝寒大掌化为利爪穿破她的胸膛抠挖出她跳动的心脏的血腥场面。她甩甩头,脑子清灵些,她开始思考对策。
朝寒的手缓缓探到她背后,落在左侧胸膛,食指在上面画圈打转,一圈一圈,灵秀大气不敢喘。
她假意迎合,试图放松披着朝寒皮囊妖孽的警惕。灵秀双手搂在朝寒的脖子上,不敢凝聚灵力,怕被发现。
她偷偷把藏在袖口的匕首抖落,动作隐蔽地将小巧的匕首藏在手心,缓缓贴近朝寒的脖颈。
灵秀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哦,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打赌你输了说要给我当牛做马的约定?”
面前的人很明显呆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调整好神色,当真是将朝寒看她的眼神学了个十成十,“当然记得。”
呵,冒牌货无疑。
朝寒什么时候答应给自己当牛做马了,何况上次打赌朝寒诓骗了自己,根本没有许她任何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