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今天的粉已经卖光了。”林涟对着后面排队的几个客人说：“下次再来吧，谢谢支持吧。”
客人们见状，于是纷纷离开。
看着客人们都走光了，林涟才去洗手池边，挤了一小坨洗洁精，仔细把指尖到小臂都清洗干净，不然手上都是油，很难受。
洗完手，他随手甩了两下，甩干手上的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轻点几下手机屏幕。
“看。”林涟把手机屏幕拿到秦升面前，“粉丝数量嘛，我也有，我才不怕他。”
“这是……”
秦升定睛一看，忽然涨红了脸。
这是什么？！？？
这个社交账号上发布的了六十多条视频，每一条视频的主角都是一只黑背黑脑袋，白下巴白手套白胡子的猫，对着镜头，神经兮兮地摆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让这猫看起来有一种不属于地球生物的抽象。
“也没有那么蠢吧，其实还挺呆萌的。”林涟补刀道。
秦升两眼一黑。
林涟把秦升做猫的时候，发生的事都录了下来，发到了网上，并且，不知道这个平台是怎么推送的，六十多条视频，最高的视频浏览量破了百万，最低的也有几万……
这评论热度可比那什么探店博主火多了。
“自从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猫以后，我再也没有拍过视频了。”林涟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把这些视频都删除。”
“不用删除啊，这也没啥，我只是震惊一下。”秦升惊讶道：“我去，林涟，你真是自媒体圣体啊，这个数据流量，我之前的运营部同事看到了都要气晕过去。”
敢情这家伙只在乎自媒体数据，林涟简直是无语至极，本来有些烦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尽管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烦闷，他只知道，这种心情是从昨天，从他知道这只猫的真实身份开始的。
与人类相比，猫的寿命很短，猫活到十五岁，已经是相当于人类百岁老人的级别了，有极个别能活到二十多岁的，那属于半仙了。
可是林涟转念一想，大部分人和人相处的时间，其实和猫的寿命是差不多的时间，无论是情人也好，家人朋友也好，大部分都是相处个几年到几十年，就各奔东西，再也不见。
林涟与他的父母是如此，与秦升亦是如此。
所以，和人在一起，人与和猫在一起，真的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反正，林涟觉得并没有什么区别。
无论是和人，还是和猫，每一次离别，都让林涟心如刀绞，如同冰冷的钢筋和尖利的铁钉，刺穿进林涟的心房，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为止。
眼睛是什么时候湿润的？
林涟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在不停流泪，他本不想这样，可是他控制不住。
秦升懵逼了。
林涟哭了？！林涟竟然哭了？！为什么，就因为他觉得秦升会把那些搞怪的猫猫视频删除掉吗？
“不哭，不哭。”秦升赶紧抽几张抽纸帮林涟擦眼泪，“我不会让你删掉这些视频的，放心哦。”
林涟也不回应他，像一个坏掉的木偶，低着头，任凭他擦拭脸上的泪水，可是这些泪水是擦不完的，擦完左边，右边又开始流泪了。
“为什么哭呀？宝宝，和我说说，好吗？”秦升低声哄道：
“是不是因为我赖在你这里不走，你觉得我烦呀？那我现在就滚，好不好？我自己骑共享单车回去，我也不需要你送我了，从今天以后，我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不烦你了，好不好？”
林涟忽然睁大眼睛，不，他绝对不是想赶秦升走，虽然他之前三番五次地提醒秦升，叫他赶紧回家别窝在这里，可是林涟是真的想让秦升再次离开吗？
绝对不是，绝对不是！再说了，要是秦升走了，林涟的猫也没了！
无论如何，林涟绝对不能接受这种人猫两空的处境。他不想再回到一个人，孤零零的状态，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好！”林涟抓住了秦升的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升，其实我……其实我……”
林涟泪眼朦胧，他咬着嘴唇，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些尘封在他心中最深处的想法：
“我没想要你离开我，秦升，其实我一直很想你，一直都很想……”
秦升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听林涟说道：
“正因如此，我一直没有勇气面对你……”
话到这里，林涟说不下去了，刚刚的挽留似乎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精力，他坐在板凳上，眼神中充满了茫然。
林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或许他足够坚韧，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聪明。
原来是这样么，秦升心里想，足够了，无论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林涟这句话，秦升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先来说说，这些年我过的怎么样吧。”秦升说着，拿一瓶水，扭开瓶盖，递给林涟。
林涟脸色微红，接过瓶装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其实也没什么值得说的，在与你分开的一年后，我从大学毕业，进入了一家跨境商业企业做销售，我负责酒水类销售，这份工作工资很不错，也还算自由，所有我没有换工作，一直做到了现在。”想到这里，秦升笑了一下，又说道：
“不过我失踪了好几个月，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公司开除。”
“那你……要回去吗？”林涟听了，犹豫问道。
“在解决了所有关于你的事情之前，我都不会回去。”秦升说：“林涟，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