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回来，就看见檀宁恬静的睡颜，很乖巧，小小一只。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出了门。
檀宁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睡了接近三个小时，脑子昏昏沉沉的，她茫然起身，才想起这个陌生的地方是老宅，咦，陈述呢？
身旁很平整，不像睡过人，哪怕陈述擅长整理，也不会在她还睡着的时候整理。
他根本就没睡，难道在工作？
推开门，老宅的灯已经亮起来了，关照千和陈南庭在楼下喝茶。
见她醒了，关照千笑，“睡饱了？我还考虑要不要叫你呢，你的约会没迟到吧。”
她和陈述都在家里，哪里有迟到一说，檀宁回：“没有，陈述呢？”
关照千诧异，“他没和你讲啊？他有应酬，刚走不久，估计很晚才能回来，等你约会结束后，可以让他接你。”
檀宁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略有呆滞的看着他们，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出去了？”
关照千点头，“是啊，你打算让他开车送你吗？这里是有点偏，你要去哪，我让司机送你吧。”
有那么一瞬间，檀宁什么都听不见了，太阳穴在疯狂跳动，眼前天旋地转。
关照千还在问她，她张了张嘴，不知用怎样的心情回：“不，不用了，我自己去。”
短暂的停滞后，她麻木的往卧室走，忽地腿一软，撞在了门框上，疼得她眼睛发酸，心底更酸。
关照千看着檀宁的背影拧眉，心底有什么抓不住，她问陈南庭，“不太对劲，宁宁在这里没朋友，她约的是谁？”
陈南庭挑眉，不太在意道：“老大要是这点事都弄不明白，怕是要回炉重塑了，安心吧，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楼上，卧室门关上后，檀宁闭了闭眼，心口好像有块大石压着，很难受，她快窒息了。
衣帽间的全身镜倒映出她的不堪，眼睛红得可怕，视线逐渐模糊。
手机突然想起来，她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手脚并用，跌跌撞撞扑向床头柜，指尖绷得发白，然而看到屏幕的那一刻，所有的希望都碎了。
来电的是餐厅经理，“檀小姐，抱歉打扰，和您确定一下，六点半的包厢预订一切如常吗？”
檀宁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也不知道去哪里，更无法思考什么，她声音在发抖，“如常。”
这里没衣服可换，檀宁又穿上了那件刚才的轻薄套装。
出门前，关照千拦住了她，有些不赞同，“宁宁，晚间风凉，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拿件新的外套。”
檀宁脚步微顿，下意识扬起唇，却格外难看，“不用了…凉点好。”说完绕过关照千，径直往外走去。
关照千没多加阻拦，转身问陈南庭，“联系老大，宁宁不对劲，今天宁宁想约的是老大吧。”
陈南庭也意识到了问题，本来他们公婆不应该管小夫妻的事，可檀宁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连伤心都找不到去处，他们要负责。
但是，陈南庭给陈述拨了几次电话，常用电话和工作电话都拨了，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他皱眉，“老大从不关机，出事了？”
关照千摇头，“以他的谨慎，不会有事，多半手机出了问题，不行，我亲自要去找宁宁。”
陈南庭拦住她，“十几分钟过去了，你去哪里找？再说，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出现了问题，宁宁想见到的一定不是你。”
关照千沉了眸子，有些动气，“老大当人丈夫真不过关，果然子肖父。”
陈南庭摸摸鼻子，不敢反驳。
檀宁坐着出租车驶出了老宅，往餐厅开去。
除了她花钱预定的地方，她不知道去哪里。
汽车的轰隆声让她的头越发的痛，檀宁不可遏制地想到很多关于她和陈述间曾忽略的那些细节。
想到陈述的好，想到他们的亲密，想到陈述总是刻意回避她的感情流露，她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她喜欢陈述，他定然知道。她本来打算，今天趁着他生日，一鼓作气表白，让他没有逃避的空间，只能接受，那他们就可以……
可计划泡汤了。
她怎么就没想过，陈述根本没想过要和她一起过生日呢？
在老宅时，她还隐隐约约听到，关照千给陈述生日礼物……
难道说，是她没有说明白，没有亲口告诉他，她今晚要和他共进晚餐，庆祝生辰？
可是，她是徽省的异乡客，是和他来一起旅行的，难道她的所有行程，不应该和他同步吗？他今晚即便有重要的工作，也应该和她说一声啊，而不是把她扔给婆婆，甚至试图将旅行陪伴的任务也塞给婆婆。
她开始怀疑，自己对于陈述，究竟算什么。撇开妻子这个身份附加的责任，陈述看她，是不是像看待麻烦和累赘？
说到底，她没在这段关系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就连期待已久，准备已久的告白，现在看来，都可有可无了。
心寒真的不是一件事，而是被无数点滴刺中的一瞬，她，突然不想再追逐他。
檀宁浑浑噩噩，直到坐在了包厢，经理问她同伴什么时候到。
她能听见经理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幸好，经理也是个见过世面的，马上放弃追问，换了个问法，“檀小姐，需要点点什么吗？这里今晚都属于您，不过有最低消费。”
檀宁哑声，“随便点个匹配的套餐吧，上两道就好，剩下的……你看着处理，其他的不用了。”
经理非常职业，“好的，檀小姐，预计二十分钟后准时一次性上菜，剩余时间我们不会打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