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家人在给我物色联姻对象,问我目前有没有中意的人。”
由联姻事宜转接到工作,顾斯年画外音的意思明显,暗里挑明了父母对宋镜歌的工作不太支持。
“要是你来南朔工作,我能把你安排进我公司,工资也好商量。”
听懂了顾斯年的话里有话,宋镜歌没和他绕弯,表明她在这场联姻中毫无利益可言:“我满意我在北都的工作,不想依靠其他人,而且,我的家庭条件很普通,和你不是一个圈子和阶层。”
清晰自我定位,审视自身价值,宋镜歌明白她的定位。
多年来她积累金钱,上学时勤学检工,工作后赚过外快,必要时放松开销,加之奶奶赵蕙兰给她留了笔不菲的财富,足够实现经济独立。
在驾驶位的储物箱里找到打火机,顾斯年开了前座的两车窗,雨后的新鲜空气涌入肺腑,他保持表面温和的笑:“你介意我在这抽根烟吗?”
“不介意。”宋镜歌瞥到顾斯年手里轻夹的香烟,把头转向车窗。
烟草的雾气波及窗外,抽烟不耽误顾斯年开车,他单手打着方向盘,过了一个个红绿灯。
略把顾斯年抽烟的动作入眼,宋镜歌无端放任思绪至许野望。
心情烦郁的排解方式多样,例如抽烟,宋镜歌恍然认识到,许野望从来不抽烟,无论是上大学前,还是工作后,再与他重逢,产生交集。
至于借酒消愁的方法,他酒量好,似乎喝不醉,遇到焦虑不安,独自在德国情绪低落,又当如何消遣。
无意识间又想到他了。
迫使脑内游走的思绪归息,宋镜歌下车后又向顾斯年表示了感谢。
分不出多余的心思考虑许野望,她有意识地回避起与他的见面,包括连着数日的下班,从北都歌剧舞剧院的侧门离开。
钟冬玲没具体问宋镜歌原因,但她估摸得的缘由也未脱实际,和先前出现的许野望意惹情牵。
毕竟同事们都有目共睹地,宋首席最近确实有些状态不佳,照旧走侧门出了剧院,
虽然揣着明白装糊涂,相关许野望的话题和字眼,即使好奇心再旺盛,钟冬玲也不敢多问。
索性快刀斩乱麻地,迎面看到剧院门口的许野望,她没如往常忽略,而是劝告这位痴情人放弃追求宋镜歌。
皆为藏城西部计划的参与者,钟冬玲好心提醒对方,她唤了许野望在北都航天研究院的职位。
“许副任,宋首席这星期走侧门下班,北都歌舞剧院的侧门,通常不对外来访问人员开放,你在正门等不到她。”
见没劝动男人,钟冬玲接着多了嘴,举例了宋镜歌的陈年往事。
“作为和她朝夕相处的朋友,宋镜歌不可能再喜欢上任何人了,甚至长达九年的暗恋,她都放下了。”
闻言者瞳孔忽缩,心脏发力地跳动,许野望连问:“宋镜歌暗恋了九年?暗恋谁?她还喜欢他吗?”
“她高中的事了,我不知道她暗恋谁,她谁都不说。”
钟冬玲怀疑是许野望,她纠结地讲明双方的瓜葛。
“宋首席和那个暗恋对象,谈过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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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九年的往事揭开,曾面对繁杂实验与科研难题的,灵活运转的聪颖大脑,如今却只余下了空白。
许野望似是整个躯壳的灵魂被剥茧分崩,丢进深不见底的冰冷海域,无浮冰依附去透气,苦苦挣扎的窒息。
可生活没给他留隙反思,陆应泽找到了剧院门口,火急火燎地要和许野望回单位。
“许副任,邹主任叫你必须立即回研究院,他说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下班后的时段被点名道姓召回,这种情况在北都航天研究院算的上是常态。
科学实验苛刻精密,往往可能是为了纠正失误的时间数据,或者是核对的实验步骤出了纰漏,要求及时修改。
许野望在研究院的工作一向严谨,进入航天发射的专家组以来,几乎从未有过因此让紧急返回的情况。
忧虑至难免存在误差,被陆应泽拉着快走上车,直至临近单位时,他才出了声。
“实验数据出错了?”许野望的神色空茫,低沉的气氛在车内弥散了一路。
“没出错,但今天的事情比这个严重多了。”
平地生波,陆应泽知道些内情,说出的句子拐了弯。
“邹主任在办公室发了火,你进去后先做好心理准备,你要申报的科研专项出事了。”
陆应泽看许野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犹豫再三还是反馈了他的无奈。
“我能说的都给邹主任说了,但是我的证据不够充分。”
敲响邹邵袁的办公室门,传出中年男子应允的回复,许野望顺手关了门。
室内除过邹主任,还有几位研究院的其他资深专家,在看到当事人进来后,纷纷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办公室,将事情交给许野望和他的直系领导处理。
邹邵袁的面色凝重,阐述让许野望回单温问话的理由,并申明了眼前这位年轻人相对孤立无援的状态。
“藏城的科研试验都是孙博鸿协助你,创新专项的全程除了你们,没有其他人的介入参与,你这个助理汇报说,你的科研专项,拿了他的创意核心。”
“邹主任,这个专利的试验是我和孙助理共同完成。”
遭遇到身边助理的背刺,论证核心创新项目的独立性,许野望不得不沉着处之。
“我可以保证,专利的创新核心完全是由我提出观点,并且在藏城做试验去论证。”
“问题就是出在了这里,孙博鸿也拿出了自己的手稿和分析资料,坚持认为你抄袭了他的想法。”邹邵袁说,“试验的各项指标,比你递交的专利材料要更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