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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利器?”她问文跃进。
“只有这把水果刀。”文跃进手里拿着一把掌余宽的刀,不算大,只能近身伤人。
这东西只能防身,打架不行,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固定卧铺的钢管上,毫不迟疑的伸手用力一拽,直接把连着钢管把固定的螺丝拽出来了。
文跃进、董连清以及杜春杏看得目瞪口呆。
苏海棠握住钢管比划了一下,远可攻近可守,长度正好,质地也够坚硬,对付那些路霸应该没问题。
“你们赶紧把钱藏起来,千万别藏在身上。”苏海棠叮嘱一句,转身朝着路霸的方向跑去。
“苏同志——”文跃进见状连忙跟上去,被董连清一把拽住:“你跟着干嘛?”
“我怕她——”
“你怕啥怕,没看到她刚才徒手掰钢管?”董连清低声道,“赶紧藏钱!”
文跃进犹豫着,到底还是听了董连清的话。
却说杜春杏早已面无血色,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隐约记起上辈子在报纸上看过一则新闻,说是八月下旬从榆市到省城的一趟列车上,好几个路霸团伙混在车上,趁着天黑抢劫了好几节车厢,不少乘客受伤,还有人重伤死亡,劫匪里有拿刀的,更有拿枪的。
她心惊肉跳,慌忙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赤着脚爬上梯子,爬到上铺:“耀华,耀华。”
谭耀华早都被车厢里的动静吵醒了,这种伤人抢劫的场面他并不陌生,也不害怕,可他身上有不少钱,那可都是用来买北姑的,要是被那伙人抢了买不到货,回头没法跟老板交代。
他思来想去,干脆把大部分钱拿出来塞在枕头里面,留下两三百放在身上,回头劫匪要钱也好糊弄,哪知道刚藏好钱杜春杏就上来了。
“耀华我害怕,咱们就在上头躲着,别
下去了。”杜春杏一边后悔不该为了省火车票钱跟谭耀华提前去省城,一边又希望谭耀华能保护她。
“躲什么躲,赶紧下去。”谭耀华恨不得一脚把她踹下去,他都准备下去转移劫匪的注意力掩护枕头里的现金了,这杜春杏是来裹乱的吗。
杜春杏吓得眼泪不受控制一个劲儿往外涌,看人都有些恍惚。
谭耀华想到日后买本地货还用得上她,忍着不耐烦柔声道:“别哭了,赶紧下去,一会儿把钱给他们啥事儿没有。”
杜春杏把谭耀华当成救命稻草,哪敢不听,赶紧转身下来。
谭耀华下来见文跃进和董连清跟无头苍蝇似的找地方藏包,暗骂一句傻子,又怕他们藏东西露馅连累自己,不得不低声提醒:“藏钱就好了,也别都藏,留一些糊弄他们。”
董连清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掏出钱四处看,最后直接把钱藏在垃圾桶里,文跃进见状有样学样,也塞了进去。
俩人藏好东西,这才注意到那边的打斗声和男人连绵不绝地惨叫。
文跃进担心苏海棠,双手握住水果刀,小心翼翼地走出隔间,朝着路霸的方向张望。
前头不远处,几道手电筒打出的光线在车厢里乱晃,不时扫到正和劫匪缠斗的苏海棠身上。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文跃进看见苏海棠手持钢管,灵活地躲避着路霸的围攻,钢管飞快地落在路霸的头上,被打的路霸捂着头倒地惨叫,片刻功夫走道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五六个男人。
文跃进舒了口气,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劫匪身上狠狠跺去,直跺的人不动才作罢。
“大家别害怕,坏人已经被我打趴下了,”苏海棠安慰惊慌失措的乘客,“你们不信过来瞧瞧,地上有手电筒。”
片刻,胆子大的捡起手电筒往这边照,果然看见地上躺着的路霸,赶紧告诉其他人,众人立刻冲过来拿回属于自己的财物。
“快找东西把他们都绑起来。”苏海棠提醒众人。
有拿回财物的连忙找东西绑住路霸,被欺负的少不了趁机打几下解解气。
“同志们,路霸不但来了我们车厢,前后两节都有,”苏海棠捡起地上的一个手电筒,大声道,“我一会儿去前头的车厢,你们想办法把连接后头车厢的门锁起来,防止那边的路霸过来。”
众人一听还有路霸立刻又骚乱起来,一些男同志站出来,自告奋勇的表示要跟苏海棠一块去除恶。
苏海棠自然求之不得,立刻如法炮制地扯下固定中铺上铺的钢管,也顾不上目瞪口呆地众人,把人分成两队,人手发一根钢管,一对跟着她去前头的车厢,一对则去锁门。
文跃进也想跟着,苏海棠没让:“沈同志不在这节车厢,恐怕早发现不对劲去别的车厢打探情况,要是能锁上车厢的门,你就在门口守着,万一沈同志从那边过来好有个接应。”
她其实更倾向于沈毅去了前头车厢,车上发生这样的事儿,卧铺车厢的灯还没打开,恐怕乘警还不知道,她猜测他是找乘警报信去了。
“好,我记下了。”文跃进心里亦苦亦甜,苏同志交代他做这件事儿是对他的信任,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信任是拉进关系的第一步,但偏偏这事儿是为了沈毅做的,她担心他,他心里不是滋味。
文跃进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嫉妒沈毅,他强迫自己心无旁骛,跟着几个男同志去锁门。
第46章
前头车厢果然也骚动起来,情况和他们车厢差不多,起初不过是乘客发现小偷,叫喊中激怒了歹徒。
这些人混在乘客中,在榆市上火车,原本分散待在硬座车厢,天黑后,三三两两溜到卧铺这边,趁着熄灯偷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