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知道,孙太后此刻定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过既然她没有挑破,他也当听不懂这话的讥讽之意,淡淡道:“多谢太后夸奖,这社稷江山,是列祖列宗呕心沥血所得,祁钰身为朱家子孙,尽心尽力是应当的。”
这头金英得了吩咐,不再犹疑带着人出去传命,孙太后也摆了摆手,道:“朝会已经结束,哀家便不多留了,不过郕王,哀家劝你一句,莫要得意忘形,有什么不该有的想头,这大明朝,是皇帝的大明,别的人,翻不了天!”
冷哼一声,孙太后转头道。
“李永昌,摆驾回慈宁宫!”
只不过没有人看得到,此刻的孙太后,虽然面上带着无可奈何的怒意,但是攥在袖子里的双手,掌心已经渗透了汗水,生怕被朱祁钰看出什么。
但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孙太后刚刚起身上了肩舆,便看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道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朱祁钰!
他拱了拱手,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开口道。
“太后娘娘何必着急,今日之事尚未结束,尚请娘娘随臣入集义殿一行,有要事商议!”
刚刚朱祁钰怒斥群臣的场面,虽然让孙太后出了一口恶气,但是回过神来,孙太后却越觉得不是滋味。
听听他指责朝臣的时候,说的什么话?
先是说他们欺凌他这个宗室亲王,紧接着又指责那些逼谏的朝臣们无君无父!
谁是君,谁又是父?
这大明朝的君父天子,在瓦剌营中呢!
朱祁钰不过一个监国亲王,竟然敢在这大朝会上,堂而皇之地以君父自居,他想做什么?
别忘了,他不过是代行皇权而已!
更可怕的是,满朝上下,那么多的大臣,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他所说的有何不妥。
是没有察觉到?
还是经过这么一场大朝会,朝臣心中已经觉得,眼下的局面,只有郕王才能力挽大局?
想通了这些,再看朱祁钰一副谦谦君子的面容,孙太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直冒出来。
她自认已经对这个郕王,有了足够的防备警惕,但是却没想到,此人心机深沉到了如此地步。
又想起自己那个心高气傲,狂妄自大的非要出征,结果被俘虏的皇帝儿子,孙太后心头不由得复杂不已,各种思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竟连朱祁钰的话也没有搭理。
见孙太后在那愣神,朱祁钰也不着急,继续道:“圣母容禀,土木之事干系甚大,群臣今日所为,可见朝中物议沸腾,已然不能再拖,故臣之意,当准群臣所请,将王振一党下法司审判,明正典刑,太后以为如何?”
孙太后此刻心乱如麻,加上她早已经觉得,王振一党处不处置无关紧要,所以没怎么多想,就点头,道。
“国政大事,既已由你监国,你自决便是!”
朱祁钰点了点头,走到金英的面前,说道。
“金公公,劳烦你带人出去,就说”
朱祁钰语缓慢,一字一句地嘱咐金英,命他一定要按自己交代的说。
孙太后在一旁听着,眉头又是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一不注意,又被这个郕王坑了!
处置王振一党就处置便是,为什么要特意强调,他这个郕王请示了自己这个皇太后,这不是明摆着说,是他怕天子回来算账,不敢处置吗?
如此一来,只怕皇帝在群臣心中的形象,又要再落一层。
这个郕王,果然不安好心!
孙太后勉强定了定心神,袖袍下的玉手暗暗握紧,幸好她也并非全无准备
另一头,金英也听出了朱祁钰话里话外的意思,为难地看了一眼孙太后,并没有立刻动身。
见此情况,孙太后心中略略安定几分,看来至少金英还是站在她这头的,不过今日之事疑点重重,待事了之后,少不得要召他回慈宁宫,细细问上一番。
然而面上孙太后却不动声色,轻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郕王果然是好手段,这国政朝事托付给你,哀家倒真是没有选错人!”
口气沉沉,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怒意。
朱祁钰知道,孙太后此刻定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过既然她没有挑破,他也当听不懂这话的讥讽之意,淡淡道:“多谢太后夸奖,这社稷江山,是列祖列宗呕心沥血所得,祁钰身为朱家子孙,尽心尽力是应当的。”
这头金英得了吩咐,不再犹疑带着人出去传命,孙太后也摆了摆手,道:“朝会已经结束,哀家便不多留了,不过郕王,哀家劝你一句,莫要得意忘形,有什么不该有的想头,这大明朝,是皇帝的大明,别的人,翻不了天!”
冷哼一声,孙太后转头道。
“李永昌,摆驾回慈宁宫!”
只不过没有人看得到,此刻的孙太后,虽然面上带着无可奈何的怒意,但是攥在袖子里的双手,掌心已经渗透了汗水,生怕被朱祁钰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