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陛下,你写了什么?这么一大张东西。”谢允初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秋芷惊恐地坐了起来:“我没有写任何东西呀。”
“我只认识碧涟海的字迹,并不认识神界的字迹呀。但是我能看出来,这是你亲笔写下的,肯定不会出错的。”谢允初将那张宣纸递了过来,便去收拾卫生了。
秋芷大脑飞速运转着,再三确认自己确实未写下任何字迹的情况下,一把将宣纸夺了过来,可上面的内容却令她大吃一惊:
吾,天帝羽鸿,今以书信之式,明告吾夫白逾,及天下众人,吾意已决,与君解此红尘之绊,自今休夫。
吾与君,各安天涯,再无瓜葛。吾之决意,如江水东流,无有回头。
落款,天帝羽鸿上神。
甚至还有两人按下的指印。
这确实是秋芷本人的字迹,错不了,就连隐藏在字迹中细枝末节的习惯也一模一样……
巨大的刺激拧成一股麻绳,秋芷精神遭遇重创,浑身气得颤抖,瞬间肚子钻心的疼,支撑不住一下子从床上翻倒了下来,跌在地上。
“陛下!”
正在收拾卫生的谢允初听到动静丢下扫把就赶紧跑过来查看秋芷的情况。
秋芷难以置信地一遍遍着那张休书,呼吸也变得困难无比一手死死拧着谢允初的胳膊寻找支撑点,但丝毫没有缓解腹部传来的痛感,反倒越来越强烈,一股献血顺着双腿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
此时青姝也恰好走了进来,见此情形赶紧上前帮忙。
此事颇为严重,大量仙医赶往凌月岭前来支援。知道秋芷心烦意乱,不愿见人,谢允初便帮忙拦截了一些想来探望的闲杂人等。青姝则在里面守着,实在是怕秋芷想不开。
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但那献血仍未止住,秋芷麻木地躺在床上,就这样睁着眼睛,愣是一声不吭。
“天帝陛下这月份并不大,怎会遇此血光之灾?”
“是啊,天帝陛下英勇,身怀六甲亦能杀穿魍蟒界,对抗碧涟海之事,蔑狙黑鹰,怎会突然……”
就连仙医也寻不到问题所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闭嘴!”青姝愤怒地吼道。
一番折腾,足足过去了十二个时辰,秋芷的情况终于得以控制,仙医们也退出了凌月岭,凌月岭闭门,不接待游客任何想要来探望的朋友。
秋芷面色苍白,虚弱无力,一天一夜了,连一口水也喝不下,手里依然紧紧攥着那封休书。
谢允初无奈只能放下汤碗,试图将休书拿远一点:
“天帝陛下,这要是不是你写的话,那就肯定就是假的,它是无效的,快别拿着了啊,给我吧。”
奈何劝诫无果,秋芷也是个犟种,谢允初找来青姝合力才将秋芷攥着休书的手掰开。
“谢允初……”秋芷有气无力地呢喃着:“你说,是不是我和他之间,连最后一丝羁绊也荡然无存了……”
“不会的,这是假的啊,要是被龙神大人知道了,肯定要揍死这个冒名之人的。”谢允初比比画画着说道。
秋芷把头转向一边,双眼轻闭便有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除了他,还有谁会用我的名义写这种东西。”
“还有……黑鹰!对,肯定是那个大坏蛋做的!”谢允初道。
秋芷也希望事实如谢允初所说,可这封休书上就连一丁点存在过魔气的痕迹也没有。
“躲着我……不愿意见我,就连最后一点念想也不给我留……”秋芷哽咽着,泪水源源不断地滴在枕头上浸湿了一大片。
“一定不是这样的,天帝陛下您别这么悲观。”谢允初只能不停安慰着。
就连秋芷最喜欢的那只猫咪也贴了过来,蹭蹭,以柔软的毛发安抚着“娘亲”心里说不出的苦。
猫?
种种迹象都在不停地证明着,白逾确实曾回来过。
“你说的对。”秋芷突然醒悟过来,抽噎着,一把擦去脸上的泪水:“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一定还在,我要去找他!”
秋芷坐起身来就想往外跑,可是刚经历过巨大的精神刺激,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双腿无力,一下子摔倒在地。
“冷静点!天帝陛下,您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否则,神界将失去最后的主心骨,就连我也无处可去了……您是我最后的依靠了!”谢允初一把抱住秋芷,死死拽住想要逃走的她,也哭了出来。
在身心都遭受到巨大创伤的情况下,秋芷顶着高压,不得不保持冷静。谢允初也是个可怜人,魍蟒界无立足之地,碧涟海也再回不去了,相依为命的二人,只能互相在精神上依托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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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秋芷都浑浑噩噩,独自地坐在门前,期盼着再次与白逾相见,不敢睡去,怕再错过他的任何消息,也怕他入梦来,又是一场扑空。
也许是太过疲惫出现了幻觉,好像白逾就在院子里,面带微笑,款款向自己走来。
可那终究是假象,秋芷再也坐不住了,带上那份重量,独自去了远方。
外面世态纷扰,秋芷一路穿越天三界、凡间、妖境……寻遍了来时的旷野,可就是没再见到过白逾的身影。
她去问过穿过山谷的风,你在吗?你去了哪啊?
她去问过淌过天空的水,那是你的泪吗?
她去问过落下的星,天上的哪颗是你啊……
独白在空荡的胸腔中回响,可每一次呼唤都得不到回应。
“我在对你说话呢……为什么就是不肯回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