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秋芷拿着衣服走了出来。白逾老脸一红,赶紧躲到门后。
“你躲什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啊?”
听到此话,白逾才悄悄从门后探出头来,发现秋芷依然身穿自己原来那身粗布麻衣,头上和脸上的土依然还在。
两人有些尴尬的四目相对。
“我还没洗呢。”秋芷傻笑道:“这么漂亮的衣服我没穿过,不会系腰带。”
“行了行了,我的大小姐,你先去洗,等会我帮你系就是。”白逾还是缩回了门后。
秋芷这才满意的关门进屋沐浴。
“真是吓死我了。”白逾小声嘀咕着。
浴场内微弱的的淡黄色烛火摇曳着,透过窗纸,隐隐约约映衬着女子沐浴的背影,不由得勾起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门外等待的白逾悄悄用手指将窗纸戳破一个小洞,朝里看去。
秋芷背对着白逾的方向,她的背影小小但不算干瘦,背脊上满是伤疤,有烙铁烫伤后留下的痕迹,也许是经常干农活的原因,还有一些麻绳隔着衣服摩擦留下的印子……没有一块好肉,原本白皙的肩膀已经变得黑红。有的旧伤已经发紫发黑,岂是一介女子受过的伤残。想到她今生受过如此酷刑,不禁心疼起来。
看得有些入了迷,浴池中的秋芷即将转过身时,白逾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将窗纸粘好。
正直之人绝不干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屋内,白逾帮秋芷系好了腰带,简单梳好了头发:
“可以可以,你看看,这样多好看?”
秋芷望着镜子里这幅连自己都从没见过的样子,伸出手指轻轻地去触碰镜子里的自己。完全与从前那个每天泡在地里种土豆的自己判若两人,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也能如此漂亮。
“不错嘛,没想到你还会梳头发。”秋芷称赞道。
“随便弄弄而已,你又没什么饰品,还是扎起来利索点。”白逾若有所思:“等会我们去逛逛,淘几个好看的珠宝首饰如何?”
“不用,我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你梳的发髻已经足够好看了。”
铜镜映着两人的模样,白逾看向镜子中的秋芷,的确美得淡雅,不知不觉间心头一颤,视线与镜中人相交,却又赶紧回避着。
“休息吧。”
白逾留下一个留恋眼神便走了出去,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留秋芷安安静静的独自躺在屋里的床上,秋芷思索着,感觉白逾好像也没那么讨厌,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真的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我,我可是很难过的。”
白逾那些话还回荡在耳畔,好像和他有着数不清的羁绊,但具体是什么又想不起来,沉迷于思索中的秋芷渐渐进入了梦乡。
=
城中繁华,瓦子勾栏,茶坊酒肆,太阳普照大地,更具生机活力。
二人共同漫步在这繁闹街道之中。
没有了卖土豆的重任,秋芷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如饿虎扑食一样,胃口大开从城东一路吃到城西。白逾则跟在她后面到处付钱,一时分不清从昨夜到今天,谁更倒霉一点。
最后一碗面下肚,秋芷终于是心满意足地将空碗摞在已经吃完的九个空碗之上。望着眼前钱袋空空的白逾,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大人真是有度量!!”秋芷坏笑道:“草民目光短浅,真的还想再要一些城东的糖饼和城西的小肉丸带回家去吃,毕竟您也知道的,我的地里确实没有土豆了。”
白逾肯定是全力支持的,但是如今身上带出来的钱确实全被秋芷吃没了。为了保持风度,白逾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挥了挥手示意秋芷去购买食物。
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赶紧想想办法吧,不然等她一会回来,说不定要再吃十碗。
白逾在心里暗暗嘀咕着,趁秋芷跑远,赶紧从面门店里退了出来,恰巧迎面撞上一个老熟人:东仁家大公子东仁昭,来得正是时候!
“呦,龙神大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你。”东仁昭笑嘻嘻地说:“为何神色如此慌张,莫不是”东仁昭假装紧张地环顾四周,拦在白逾的周围,最后贱兮兮地凑到白逾耳边:“有刺客追杀!?”
“行了。”白逾顿时正经起来,将东仁昭拉到一旁,确认秋芷还没发现,小声说道:“废话不多说,十万火急!赶紧借给我点钱。”
东仁昭一脸不可置信,摸摸白逾的额头,也没发烧呀,这就更加奇怪了。平时潇潇洒洒的龙神大人怎会无钱可用?肯定是被人抢了。
“你看,我就说有刺客。”东仁昭同样压低声音,谨慎地环顾四周:“别怕!小爷我肯定帮你抢回来。”
如此不正经!白逾踢了东仁昭一脚,掏出东仁昭兜里本就不多的银子,凑到耳边,想吓唬他一下:
“东仁黄苏,你别以为你改了名字别人就找不到你!你要是再多嘴,我就叫你最信仰的土豆仙人再次锤爆你的狗头!”
说罢,白逾瞬间变脸,拿着银子笑嘻嘻地迎上前去给秋芷买单,只留东仁昭在角落独自凌乱。
听闻土豆,又望着秋芷的方向,东仁昭看直了眼,掐着自己的脸,反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将正在付款的冤大头白逾推到一边,直勾勾盯着正在疯狂炫饭的秋芷,嘴唇颤抖,眉头紧皱。
秋芷面对不速之客东仁昭,更是被吓了一跳,莫不是哪个冤家路窄前来报仇的吧?就连糖饼也不香了,冥冥之中已经幻想出一百种可怕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