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又一次自动挂断。
第三遍接着响起，像是有要紧的事，夏萧眠按下接通键。
接通后出乎意料的没听见怒吼声，也没有辱骂，只是双方都很安静，谁也没先开口。
空气逐渐焦灼，狭小的空间让人无法喘息，只能看着面前杂乱的一切。
“回来过年。”
依旧是命令性的语气，连点多余的话都没有。
夏萧眠其实只觉得困惑，毕竟回去跟不回去都没什么区别，回去可能还会让人觉得糟心。他不明白父亲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你是我儿子，钱还没还完就还是跟我有关系，所以我叫你回来过年，听懂了吗？”
夏萧眠望着一旁收拾一半的行李，许久都未回答，这次的父亲格外有耐心，电话里只能听见父亲渐渐沉重的呼吸声。
他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他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衣柜，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天早早沉了，屋子里并没开灯，只有窗外的灯微微透进来照出轮廓。
直到胃发出抗议，眼睛忍不住的酸涩。
他呼出一口气起了身，将剩下还未整理完的一切收好，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夜晚总是离开得很快，眼睛一闭一睁就悄悄离开了。
夏萧眠乘着车再次来到已经离开将近半年的地方，半年的时间其实并没什么改变，一切都与记忆里的一样。
门打开时入目的依旧是那副场景，只是关于他的痕迹已经全部消失。
唐雯看见他时愣了愣，笑容才浮现在脸上。夏程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将他当做空气。
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皱着眉，但并没施舍眼神给自己。
这种氛围持续到年夜饭期间，餐桌上也没人讲话。
让夏萧眠觉得自己是个突然闯入的异类。
“小眠怎么想起剪这个头发了？”唐雯开口试图缓和氛围，毕竟她的内心对夏萧眠带有愧疚。
夏萧眠停了筷子还没回复，就听见夏正峰冷笑：“不学好。”
夏程难得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闷头吃饭。
唐雯尬笑了一会儿：“小眠最近在做什么啊？”
夏萧眠实话实说道：“签了保密合同。”
夏正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皱着眉看着夏萧眠，“保密合同？你还真出去后就开始不学好了啊！以后出了什么事别说认识我们！”
夏萧眠没说话，将碗筷收好去厨房间，背后的责骂声还在不断。
水声掩盖了一些父亲的声音，他垂着眼看水流从手心滑过，将一切收拾好。
转身就遭到夏正峰踹了他一脚。
他撑着水池台才堪堪站稳看着面前父亲，其实内心早有预料。
毕竟愤怒需要发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已经变得有点麻木，回过神时才发现餐厅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