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炙热的日光如烈火一般炙烤着大地,天心诀的内力在体内生生不息地运转,她循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一步一步前行。这广阔无边的沙漠并没有让她害怕,反而带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条路她似乎走过很多次了。从天明走到天黑,走到月华渐渐升起的时候,只有行囊中还有水,沙漠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
忽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耳边恍惚吹来了一阵风,夜色中的沙漠中竟然像是起了雾,一层看不清的雾气弥漫开来。
独孤月笑了,她抽出腰间的宝剑,轻轻问道,“玉罗剎?”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你是谁?”
独孤月笑道,“独孤月!”
玉罗剎依旧没有露面,他冷冷地说道,“不,你不是她!”
独孤月不笑了,她冷冷地问道,“拜玉教主所赐,独孤月确实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是独孤明月!”她指尖轻轻一动,手中的银针已经如飞箭一般射了出去!
只可惜银针很快便落在了地上,玉罗剎并没有受伤,他的轻功已是当世一绝,而他的内力外化让他身影如雾气一般并不显现出来,无论是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幸好独孤月的轻功同样也是当世一绝,她脚踩着迷幻的步法,身影陷入雾气之中飞速游走开来,伺机出剑。独孤月的剑法同样是当世一流的剑法,不到一刻钟,她已经使出了近百招的剑招,玉罗剎并没有被刺中,但眼前的雾气似乎在若有若无之间出现了一丝凝滞。
独孤月抓住了这个机会,她逆运真气,经脉之中忽生寒气,周身瞬间变冷,空中的雾气似乎凝成了冰,玉罗剎在寒冰中现身的那一剎那,独孤月的剑刺了出去,空中有血静静地流了出来。
沙漠之中似乎下起雪来。玉罗剎冷哼一声,一道排山倒海的掌力夹着飞沙推过来,独孤月横剑一挡,嘴角流出几丝血来。
玉罗剎低沉地笑了起来,似乎有点愉悦,“很久都没有人能伤到本座了!你很好!”
独孤月咽下喉间的血,说道,“多谢教主夸奖!”
玉罗剎冷冷地说道,“本座今日不想杀你,你去取回罗剎牌,教主之位便是你的!”
独孤月用如血的剑光回答了他,她从不屑于什么教主之位。
陆小凤2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明月出天山”是映雪剑的第三式,独孤月早已练得圆融如月,但她在天山上的浮云中练过的映雪剑,似乎并没有将这一式剑招悟透。而此时大漠之中孤悬于中天的明月,让她看见了那一轮照见过玉门关的明月。
大漠中的明月孤悬空中,将这漫漫黄沙照得透亮。旷野无遮无拦,没有一丝浮云,也没有一棵杂树,有的只是空旷。那空旷之中的明月仿佛能穿透宇宙里的一切事物,它光芒逼人,便如独孤月的剑一般无所不容,无所不摧。
玉罗剎再一次受伤了,这一次并不是因为凝冰真气,只是单纯因为独孤月那一式与月光融为一体,让人无法避开的剑招!他捂着胸口冷哼一声,再次出手,掌风过处却无法击中独孤月。
独孤月的剑越来越慢,却如这大漠之中的月光一般,光之所照,剑之所向,月华牵引着独孤月的内力和剑招,划出一道道圆弧,将玉罗剎的进攻挡在了剑网之外,冥冥之中独孤月再次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她这时才知道,道剑之后是剑道!
映雪剑从快剑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再到情剑的“融情于剑,剑即我意”,最后到道剑的“物我两忘,人剑合一”,独孤月以为这已经是练剑的极致,今日在这一轮明月的清辉之下,忽然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莫名涌上心头,让她了悟到,原来道剑之后还有一层,便是剑道。无须倚兵器之利,甚至不必手中有剑,剑即我心,心随意转,剑由心发,当无所不破!
独孤月一剑出手,漫天的剑影,又似乎只有那一剑万钧,剑气如雷霆一般破开了玉罗剎的迷雾,利剑从玉罗剎的胸口穿胸而过,四十多岁的玉罗剎终于显出身形来,轰然倒在了沙漠之中。
独孤月也躺倒在沙漠之中,喘息如牛。她的斗笠早已在打斗之中掉落,如水的月华静静地洒落在她秀丽的脸上,她看着这又大又圆仿佛触手可摘的圆月,月中的桂树之上似乎也有仙人在舞剑,剑意飘渺之极,她渐渐看呆了进去。
等到独孤月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心诀竟已不知不觉中到了圆满境界,而此时她的剑道似乎也有了几分进展。
独孤月顺手将玉罗剎埋在了黄沙之中,继续往银钩赌坊走去。她到达银钩赌坊的时候正好是陆小凤的揭谜时刻。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英俊潇洒,他胸有成竹地站在赌坊门口侃侃而谈,揭露出围绕罗剎牌的一系列阴谋。原来黑虎堂堂主飞天玉虎方玉飞,便是银钩赌坊的主人蓝胡子。他为了将罗剎牌收入囊中,便设计引来了王天宝赌输了罗剎牌,又暗杀了王天宝。丁香姨本是他的帮手,因为嫉妒故意将独孤月引入局中,想要杀了独孤月。当然,丁香姨也没什么好下场,被飞天玉虎的情人陈静静焚尸火海。飞天玉虎之所以假扮蓝胡子,引来陆小凤查案,便是为了借陆小凤转移视线拖延时间,等正月初七西方魔教齐聚昆仑山,凭罗剎牌执掌西方魔教。
方玉飞笑得十分坦然,他知道陆小凤已经查明了一切,却依旧毫不害怕,因为他以为陆小凤今日不可能离开这里。他笑着取出一只精钢虎爪,这是对陆小凤灵犀一指的克星。他狂笑道,“陆小凤,你以为你有灵犀一指便可以安然无恙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