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却是趁机轻轻扣住马夫人的右手脉门,衣袖轻遮,把马夫人带了过来,笑道,“马夫人不必惊慌,事情总会水落石出。马副帮主很快就能沉冤得雪了!”
马夫人只觉得浑身无力,声如蚊蚋,低声泣问道,“柳女侠,何故为难妾身一个弱女子?”
柳明月毫不心软,呵呵一笑道,“那要问问你何故为难我大哥了!”
徐长老一心避嫌,未看出马夫人被扣住了脉门,全冠清在一旁却看得清楚,他连忙出声道,“徐长老当心,马夫人脉门被扣住了!”
徐长老连忙低头看去,只见马夫人面色苍白,粉泪盈盈,衣袖半露,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来,当下便忍不住一掌向柳明月拍了过去,转身又把马夫人带入怀中。
柳明月呵呵一笑,早放了马夫人脉门,轻身向后飘走,边退边说道,“可莫要冤枉人,不过是给马夫人把个脉,全舵主何必如此惊慌,像担心自己的情人一样?”
全冠清大怒,“你……”
柳明月笑道,“你什么你,你也只能跪在这里,看徐长老抱着你的情人入怀卿卿我我了!”
乔峰脑海中的一条线霎时间清晰起来,出声问道,“所以,全冠清你便是从马夫人处得知我是契丹人,才出言惑乱四大长老一起反我的?”
全冠清心下一慌,急忙反驳道,“不,不是!”
乔峰问道,“不是?徐长老既保密至此,那你是从何而知?”
全冠清狡辩道,“此事牵连他人,我不能告知!”
乔峰呵呵一声,竟也不再质问。
徐长老却是心中一动,侧目看向全冠清,目露精光。
柳明月又拱火道,“不过全舵主也不必灰心,看你相貌清雅,年轻有为,比起年老之人想必你的情人总会更喜欢你的!”
徐长老妒火更深,对比一下自己和全冠清的年纪、相貌,当下更加恼怒,搂着马夫人的手臂不觉收紧,惹得马夫人哼得一声又不敢喊疼。
到了这时,便是不知情的路人也开始怀疑徐长老、全冠清和马夫人之间怕是有所牵连。然而,柳明月却看向了白世镜,“白长老,你再想想,你死心维护的这个女人便真的值得么?!”
白世镜看着马夫人,再看看徐长老和全冠清,面如死灰,叹道,“我说!”
马夫人急声道,“你不准胡说!”
白世镜却不再理会她了,只默默地讲了马大元被害时的情景,“此事是我之过错,一时不慎为妇人所惑,却不知那妇人裙下引诱之人又何止我一个。那夜,康敏趁着马副帮主不注意,勾引于我,我定力不足,一时情急便与康敏茍合在一处。不想被马副帮主碰见个正着,我不得不与马副帮主刀刃相对。只是我还未及动手,马副帮主便倒下了。原来康敏早就使计让马副帮主吃下了七香迷魂散,还让我趁机捏碎他喉骨,我便装作是姑苏慕容氏以‘锁喉擒拿手’杀了他。柳姑娘所说均是事实,只是我并不知康敏是为了对付乔帮主,她几番要求我都不肯,想必她因此便转向与全冠清密谋了!乔帮主,我身为执法长老,对帮主不忠,对兄弟不义,自知罪无可恕,但求一死,请帮主允我自裁,来世再与帮主再论兄弟情义!”
乔峰闭目半晌,吩咐道,“请法刀!”,丐帮执法弟子立马捧着一柄法刀走上前来。乔峰沉声看向白世镜,“白长老,你若是对不住我乔峰,我尚可原谅。只是你残害了大元兄弟,按照帮规,杀人者抵命,你自裁吧!”
白世镜大笑一声,手腕一翻,白光一闪,一柄刀已刺入心口,这一刀出手甚快,又对准了心脏,刀尖穿心而过,立时便断气毙命。乔峰一言不发,只是按照帮规吩咐葬了白世镜。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满地银霜之下,素来豪气干云的乔峰竟觉得有点清冷。他回头看看丐帮诸人,来到传功长老面前将打狗棒双手奉上交给了传功长老,沉声说道,“既然马副帮主死因已明,白长老也已伏法自裁,今日起,我便不再是丐帮帮主。这打狗棒还请您保管,日后定了帮主请您传功。丐帮以后就靠您和几位长老了!”
前情
徐长老见乔峰不再将打狗棒献给自己,反而转交传功长老,言语之间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老脸羞红,怒气冲冲,想要辩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乔峰却不再理会他,拱手对丐帮众人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决不伤一条汉人的性命,若违此誓,有如此刀。”说着竟出指一弹,手中单刀“当”的一声断成两截。说完便几大步跃出了杏子林,转瞬之间人影已远去。
“乔帮主!”“帮主!”……
不知何人最先出的声,林子里丐帮弟子喊“乔帮主”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绵延不断,显然是舍不得乔峰的离去。
柳明月见乔峰决然而去,不免在心底叹息一声,乔峰去后丐帮群龙无首,以后只会越来越走向没落。但她也明白,眼下乔峰不可能以契丹人的身份执掌丐帮了。于是她拱手向身旁的彭长老说道,“彭长老,明月也要告辞了!还记得延州一战,与诸位同心协力,乔帮主是受朝廷嘉奖的‘侠肝义胆、为国为民’之人,丐帮是受朝廷嘉奖的仁义之帮,但愿诸位继续勠力同心,行仁义之事,守仁义之风!”说完便衣袖一甩,一根长帛裹着一个人飞身过来,她提气朝乔峰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段誉和王语嫣三人见状也赶紧退出了杏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