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耳边似有呻吟声传来,柳明月警醒地看向那边,提剑慢慢探了过去。只见桃花树下一位青衣男子半坐半躺,手捂在小腹处,鲜血直流。男子大约二十余岁,睁眼看过来,剑眉星目,容颜如玉,倏然一笑,一下子戳中了柳明月的少女心。他静静地看了柳明月一晌,眼中似有星光闪过,却突然开口笑道,“姑娘,相逢即是缘。我有病,你有药不?”
男子的声音略带喑哑,沉静而温柔,纵使这话说得叫人莫名其妙,却莫名地不知在哪儿听过,因此听的人也不着恼。柳明月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九花玉露丸,对那男子说道,“看公子身上血迹斑斑,想必是失血不少!我倒是有药可以治伤补血,不知公子敢不敢吃?”
那男子拿起来直接放进嘴里,笑道,“有何不敢?多谢姑娘赠药。不知这药可有名字?”
“药么?那是本门不传之秘,九花玉露丸,集合天山雪莲、白芨花等九种珍贵花瓣秘制而成。实属居家旅行之必备良药。”
那男子听着听着忽然咳嗽了两声,大笑起来,“不愧是救命良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在下以身相许,未知姑娘意下如何?”
柳明月恼笑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随便?婚姻大事,怎好开玩笑?”
那男子却软声叫道,“明月!”
柳明月突然心头一震,杏眼微睁,还没等她问出口,男子又柔声说道,“明月,是我,长风!”
“长风?你是长风?哪个长风?”柳明月不可置信地看向男子,泪眼朦胧中,只听得男子温柔而肯定地答道,“你的长风!柳明月的易长风!”
柳明月再也忍不住扑上去一把抱住他,泣道,“长风!长风!我好想你!”易长风轻哼一声,只手将隔世的爱人拥入怀中,发出轻微而满足的喟叹。世界一时寂静,恍若一颗流星穿越了亿万光年,终于遇见了他的明月,再舍不得放开。
柳明月才跌入他怀中,又想起了他的伤口。她低头看向他血迹斑斑的外衫,更觉得心疼不已,颤声问道,“你这伤是怎么来的?把衣衫脱了,我先给你处理一下!”说完,也不避嫌地解开易长风的上衣,从怀里取出一盒金针,出手利落地将银针扎在伤口周边的穴道上,血霎时就止住了。借着又取出一盒药膏,细心涂了上去,最后撕了一点里衣,细心地包扎好伤口,这才收回金针。
易长风嘴角噙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为自己忙来忙去,伤口虽疼,心里却倍感幸福!
柳明月本来很担心他的伤势,方才见他未伤中要害,又见他笑得开心,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道,“傻子,受了伤还这么开心!谁伤了你?”
易长风笑道,“见到你就忍不住开心,受点伤也不算什么!明月你先扶我起来,咱们得赶紧离开,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只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与你细说。”
柳明月忙扶起他,问道,“后面还有追兵?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西北方向,我们去庆州。这路上不会很太平,明月,这次为夫可就靠你了!”
明月边走边惊问道,“庆州?我刚从那边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易长风紧握着明月的手,边走边说道,“事关西夏和大宋边境战事,我身携密旨,重任在身,不宜细说。西夏皇室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派了一品堂的高手来截杀我。我从汴京出发,一路风波不断。越是接近庆州,高手越多。刚才是遇到了段延庆,被他刺中一剑,幸得护卫拼死保护,我才从后方逃到了这桃林之中。本想着略学了点奇门五行之术,可以借此躲避一番!还不知躲不躲得过去,没想到老天怜悯,居然遇到了你。”
柳明月一听之下,更加心疼易长风,突然想到自己这一身本领也未必抵不过段延庆,便对长风说道,“我之前之所以在庆州,是为了除去四大恶人,只没遇见段延庆。那三个都被我废了武功,段延庆武功虽说比他们高一截,也未必不可一战。不如我们就在桃林,布下奇门五行阵法,以逸待劳,一举破敌!”
易长风笑着看向柳明月,夸赞道,“月儿你真厉害!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能胜过四大恶人了,真是好功夫,肯定下了一番苦功。”
柳明月脸上一红,啐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么?好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易长风笑容不改,“别说两辈子,就是三辈子,那内力武功也得从头练起。必是你费心苦学,一天天日积月累才能学有所成!娘子辛苦了!”
柳明月心头熨帖,却故意嗔道,“你叫谁娘子呢!这辈子我们可不是夫妻,最多是女朋友!”
易长风温柔地看着爱人,纵容地笑道,“嗯,那我们也算是穿越时空的爱恋了!”
柳明月俏脸飞红,赶紧掉转话题,问道,“长风,你怎么学会的奇门五行之术?我虽然是逍遥门下,却没钻研这门学问,只略懂一二。你说怎么办,我来布置。”
易长风道,“我从书里看来的。我这三脚猫的武功,不学点旁门功夫,也不敢行走江湖啊!”他折下一枝桃枝,指点道,“正前方一株桃树,正应乾宫;明月你将边上那块石头,移至十点钟方向,以作坎位;身后那处土坡再放置几块石头,聊当坤宫……好了,最后一颗石头就落在这里,正合了九宫八卦阵。”
柳明月刚落下最后一颗石头,只听得林间风声袭来,草木簌簌作响,柳明月抬头望去,林外一人坐在轮椅之上,疾速飞来。只见其人长须垂胸,面容僵硬,手持双杖,目□□光。两侧太阳穴微微隆起,看上去内力雄浑深厚。柳明月灵机一动,侧身飞上树梢,隐于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