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浑然不怕,轻笑一声,竟也跟着岳老三出了竹林。两人来到竹林外的一处空阔地带,此处原是郊游踏青供人歇息的好地方,土地平旷,原野开阔。
只见岳老三大喝一声,鳄鱼鞭挥手而出,向青衣女子卷过去。青衣女子不闪不避,提剑迎了上去。剑尖点上鳄鱼鞭,正要被绞上,女子剑势一变,向鳄鱼鞭削了上去。只听得铿锵一声,似有火光闪过,鳄鱼鞭已断为两截。岳老三怒气更甚,又抽出鳄鱼剪,剪向剑身。那青衣女子却步法一变,提剑飞旋回身,瞬息间腾挪变换,剑尖直破岳老三面门。岳老三久战无功,本就心浮气躁,提起鳄鱼剪挡了过去,却见那女子手腕微动,剑势愈发凌厉,剑尖越过鳄鱼剪正中岳老三手腕上的“神门穴”。
鳄鱼剪轰然落在地上,哐当一声砸起一片尘土。青衣女子二话不说,趁势而上,长剑直刺岳老三丹田,废了岳老三武功后又接连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脉。
明月
宁三见状,忙带着人上去将岳老三捆了起来,拱手施礼道,
“在下庆州衙门捕头宁三,见过女侠!”
柳明月从容收剑,拱手笑道,“宁捕头客气了!既然你们来了,把这岳老三一并押解回去吧!”
宁三谨慎地说道,“多谢女侠行侠仗义!知州大人此刻正在法场,午时监斩二恶,不知女侠可愿一道前去观刑?”
柳明月看着岳老三已人被捆上马,笑道,“既如此,便多谢你们了!”
宁三忙牵了一匹马来,“女侠,请!”
柳明月也不多言,脚尖轻点,便已利落地翻身上马。却又从怀中取出一道轻纱,遮住口鼻,这才骑马回城。说起这面带轻纱的习惯,柳明月以前还觉得颇为奇怪。这江湖女子与大家闺秀不同,也没甚避讳,为何出个门还要面覆轻纱。只是等她来到了大西北,便再也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了。就这西北的尘沙,不带面纱骑马奔走一程,那估计口鼻间便都是尘灰了。
法场上,只见叶二娘、云中鹤被捆着跪坐在中间,两个刽子手已经就位,正在磨刀。城里的老百姓聚起来围了一圈,都等着观刑,出口恶气。
见柳明月和宁三带着捆起来的岳老三前来,大伙都兴奋起来,大喊道,“青衣女侠连除三恶,行侠仗义”“青衣女侠侠肝义胆,为民除害”“多谢青衣女侠”……慢慢地竟有人跪了一地,都是些受了害的老百姓。
柳明月初时颇为惊讶,后见百姓跪地,连忙下马避开,左看右看,却见面前的人越来越多,脑海中念头一闪,她不可思议地回头问宁三,“宁捕头,不知乡亲们说的青衣女侠,却是哪位?”
宁三面带恭敬,笑着说道,“可不就是女侠您吗?”
柳明月不可置信,讷讷地问,“我?!”
近前的一位大婶大着胆子说道,“可不就是说您吗?您帮着大家连除二恶,今天又抓了岳老三,真是大大的好人啊!大家伙儿都要谢谢您呢!”
柳明月哑然,想不到初出江湖,经验不足,一路上名号都没想好,居然阴差阳错地就成了初出茅庐的“青衣女侠”。
韩琦也走下来台来,拱手道,“多谢女侠仗义出手,为民除害!在下韩琦,敢问女侠尊姓大名?”
柳明月连忙回礼道,“不敢当!在下柳明月。此番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真正为民除害的是知州大人,伸张正义更是要靠大宋朝廷!只有朝廷尽力,咱老百姓才能有好日子过啊!”
韩琦笑道,“听柳女侠此言,真是慷慨义士!韩某必当不负所望,竭尽心力,守土护民!柳女侠来的正是时候,请一同上台监斩,今日一道斩了三大恶人,为老百姓出口恶气!”
柳明月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大人请!”
两人在台上坐定,正是正午时分。
韩琦向看台宣道,“叶二娘,无恶不作,滥杀婴儿,天人共弃。云中鹤,伤天害理,奸杀妇女,死有余辜。岳老三,不辨是非,滥杀无辜,罪不可赦。斩立决!”
接着监斩官大喝一声,“时辰到!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三人人头已然落地。
柳明月微微闭眼,倒不是不忍心,只是还不怎么习惯。这也是她几次把人丢给官府的原因。一来由官府判刑,才能定人生死。二来也能让自己不去直面死亡。尽管她觉得这三人死不足惜,却不敢直接取人性命!这也算是她前世留下的一点点坚持或者说懦弱吧!
韩琦看着这边若有所思,说道,“柳女侠,韩某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女侠思量一二。不知道女侠可愿一听?”
“大人但说无妨。”柳明月笑道。
“听说,四大恶人之中老大段延庆恶贯满盈,武功最高!江湖之中,难逢敌手。不知这人可会寻仇?府衙之中防御力量一时不足。况且,这会儿青衣女侠除三恶的事迹约莫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柳女侠也须小心防范。近日若无急事,不知女侠可愿住进府衙之中,共拒寻仇之人”韩琦小心说道。
柳明月心下感动,这位韩大人真是个心细之人。三恶已死,段延庆是江湖中人,要寻仇也是找她寻仇,断不会去府衙寻衅滋事,跟官府做对。明明是为了照顾自己,却说成是共拒仇敌。柳明月想到确实要再留几天,一来要看段延庆是否会来庆州寻仇,担心他牵连无辜;二来也要做点准备,换个地方也好换个马甲。因此,她心下也不再犹豫,利落地答应下来。韩琦连忙吩咐下人先将府衙边上的院子收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