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问寒却忽然靠近她,他离得她很近,扶寻冬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痒痒的却不惹人厌。他说:“你这只眼睛有一个眼睫,比别的睫要长一些,好可爱。”
像是有人迎面给了她一刀,一刀剖开她的心将她那颗长久待在阴暗处的心掏出来,洗洗刷刷放在阳光下暴晒。扶寻冬几乎觉得自己要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了,他为什么夸自己的眼睫毛可爱?
析问寒有些羞意:“我想,我是喜欢你。”
太阳太大了就会觉得不舒服,面对人如此直白单纯的好感她只想躲开,躲得越远越好。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没有男子说过喜欢她,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但她觉得她接受不了,至少眼下接受不了。
扶寻冬在析问寒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坚定地抽回自己的手。
她也不看他,她说:“请汝,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她发现了,每当自己感到不自信时,她就会用回吾汝这样世人口中已经老旧了的称谓。
析问寒眼中有些受伤,果然是不喜欢自己吗。
“抱歉,是我唐突你了。”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远方飞过一只大雁,让她想起南雁,因为想到了南雁,觉得自己又有了些力量可以把话说出来,“吾甚早喜爱上汝,每每站在你身边我都觉得难熬,因为我的心声太响,我怕人听见。”
析问寒几乎是立刻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她也看他:“可我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他又想去拉她衣袖,被她躲过。
“家世门楣、个人能力,甚至连长相”她说下去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也不是没力气或许是自卑吧。
析问寒急急地转过去要与她对视:“我父母从不在意家世,你若是说舞,你还有很长的时间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他有些害羞,“我第一次见你就说了,你好看的。”
扶寻冬几乎是想哭了。
原来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可就是因为他这样好,让她更不敢靠近他了,她贪恋着自己衣袖上最后一点触感。
扶寻冬含着一点泪,忍着不要让它掉:“抛开这些,我们也不能有什么。我连待在你身边只做一个舞姬我都会胡思乱想耽误我练舞,若是真的,我们不能有什么的,我还要做天下第一舞。我不能胡思乱想,我不能有别的心思,我不能的。”她还要去查阿父的死,赡养阿母,还有一个不知下落的阿弟,她还欠着南雁她爹的人情,她还要完成六皇子给她的任务,她甚至是朝东派往大玉的秘谍,是细作,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了。
“那我们,等到你成为天下第一之后再聊这些好吗?”
扶寻冬有些愣,抬头看他,眼泪还含在眶里:“你说什么?”
“你怕分散精力,那就等到你成为天下第一舞之后我们再聊这些可以吗?”析问寒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涩,“你是喜欢我的对吗?至少不讨厌我对吗?”
她点了点头,眼泪终于憋回去,不至于让自尊太难看。
析问寒忽然就笑了,像是每一次的他:“那我等你,等到你方便的时候,等到你觉得自己可以的时候。”
“可我,这一生也许都成不了天下第一舞。”
他想了想,认真道:“第一,我觉得你做得到。其二,我姨母这一生的愿望是不困在家中做一个持剑仗剑天涯的侠客,我姨父就每日数着日子等我姨母从外面回来见上几面,他们虽没有婚嫁在一个院子中过活,但我觉得他们也很开心。姨母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姨父每次见到她也都很开心,这样的生活我未尝不可以过。”
“你,”扶寻冬有些语塞,“你真的很好。”她有些慌,但又做不到现在答应,她终于抽回自己的衣袖,“给我些时间好吗。”
扶寻冬不再用吾汝这样的称谓来面对他了。
他足够阳光,足够明媚,足够好,好到让她不用再用这样的东西来掩藏武装自己。
“好,”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析问寒终于忍不住:“不要讨厌我好吗?”
他瞧见她轻轻地点头了。
那么就足够了。
大玉。
连玉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心绞痛,她疑心是自己一母同胎的姊妹连云出了事。连云去了西域查看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几日未有音讯传来。她在屋里走了几圈,越走越放心不下。
连玉决定了,她要去一趟西域。
轻盈绿腰舞
“带上我。”析为在赌气,他一屁股直接坐在连玉收拾好的细软上,誓有连玉不带上他一起走他就不起了的架势。
连玉真是有股心里又甜又烦又想骂人的无语【1】感:“起来。”
“不起!”
“起来!”
“不起!连云那身手如果都出问题了,你去能肯定更危险,带上我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
“3、2,1!”连玉见他还不起,火气立刻上来,抄起枕头就要揍他,析为抱着连玉的细软满寝殿跑,“带我去!不给!”
一场追逐战最后以二人均跑得大喘气跑不下去为结束。析为还不肯死心:“带我去嘛。”
“你要不要脸一把骨头了还在这里耍赖!两个儿子我看都是被你带坏的。拿来!”连云实在是累了,站在原地叉着腰吸气,“你若是跟我去出事了,这大玉交给谁?你要在天上看着小寒一人操持上下还要管合庆吗,不累死他。”
“呸!出什么事,你要死了我也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