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停下。”
“哦。”南雁撇了撇嘴,站住。
六节追上她,经过她身旁还能感受到她无比明显的不开心。他掠过她,出了奇,竟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该哄哄她。这念头藏得颇深,几乎未哄过人的六皇子暂且意会不到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是在哄人。他大步向前走去,前两步还稍慢,这两步之后竟越来越快,和南雁拉开了距离。
起初南雁站在背后还有点没反过劲来,浸在被他叫住不许跑的情绪里,眼见他越走越快。
“六皇子,”南雁提裙跟上,这人却跑了起来,“等等我。”
六节是真跑了起来,还回望了一眼南雁。他好像想说什么,嘴又没动。
跑得太快了,还好南雁从小也是爬树摸鱼祸害一方的体力好得很,她跑起来眼见就要抓到六节了,六节微微一侧,从她手中溜出那片衣角。
“六节!”
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宫道上跑着,跑着,日头是彻底落了下去。南雁哪里还记得自己刚刚停下是在为了什么不开心。南雁与六节前脚跑了出去,后面扶寻冬就走了出来,只是她走得不是一个方向。前者出宫,后者向着宫内更深的地方缓步拖去。
她腿疼。
疼得很,一开始是脚腕那块疼,现在延绵到半条腿都发麻无力,公孙舞卿看出她有些不舒服,与谁知会了一声后便见坐上的连娘娘朝着自己微微示意,舞卿便偷偷将她送出了大殿。宫殿外夜色暗沉,她一人走在这路上倒也不觉得落寞,只一件大事落幕,又在席间抿了两杯他人举起的酒,此刻倒是有些澎湃在心头。
她朝着内殿去,手持的烛火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这宫闱里,又多了一个前途未卜但此刻心存妄想之人。
……
连玉是来逮自己儿子的。她眼见自己刚允了那小姑娘离席,大儿子就不见了,立刻就起了心要出去八卦一下,临了路过小儿子合庆那一小桌还不忘瞒着众人的视线轻踹了他一脚,把他一起抓去了。
合庆是个没开情窍的,他哥倒也没好到哪里去。眼见他哥夜入内殿却只在门口放了瓶膏药便猫着腰溜了,合庆真不明白这一遭是来干什么的,他哥不是就只是给人放了个药吗。
他哥出来了,母后还一把将他扯到了更后面免得被他哥看见。他哥走远了,合庆冒出头来:“母后,我们这是做什么?”
连玉:“你知道今日那主舞的小姑娘么?”
“知道啊,”合庆一点防备没有,“叫什么我倒是没印象了。人我知道。”
“哦?”连玉一下抓住重点,“你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却认得她?”
“我和兄长在朝东见过她。”
“还是有缘分的?”
“母后,你在说什么?”
连玉看着这不开窍的儿子,想起另一个看着也像不开窍的,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又觉得可惜。
“你可知道你兄长私下拜托了公孙姑姑去教导她?”
“知道,”合庆有点明白了,“但兄长对人一向这么好。”
倒也是。只是怕对众人都一般好,有时便难分出自己心意的不同来。
连玉要回大殿了。她叹道:“你父皇在你们这个年纪,最会装可怜赖在我屋门口了。你们两个不开窍的。”
(1)对于盘鼓舞整段的描写抄、改、复制自360百科对于盘鼓舞这个词条的描述。
(2)抄自360、百度百科对于霓裳羽衣舞的描述。大玉宫中,这一批舞姬合舞的原型就是霓裳羽衣舞。寻冬之后对于这支舞的描述也来自百科。
南国有佳人
扶寻冬回屋便看见了台阶上的两瓶药,一瓶药瓶通白,一瓶是木。她有些警醒地看了看四周,四下无人,酒醒了三分。
旁人都未回来这药却放在这了,说明多半是给她的。她看着那两瓶药,却不敢拿。给她才是最奇怪的,这深宫之中还有何人会惦念着她。丢在门口也不好,扶寻冬进屋拿了方帕子裹着便捏进了屋,怕是别人的东西被自己误拿了就暂且先放着众人都瞧得见的地方放着。
住的是通铺,六人一屋,只是扶寻冬这屋特别,三十余人除六有空,这屋只住五人。眼下众人都未归,她一个人在屋里掏了瓶药,掀开衣裙,脱下棉袜,见得腿似有点肿,碰了会疼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算是落了病根了,这半月里时不时复发出来折磨一通。
往后还有得受的。她挖了块药膏,由着膝往下涂抹到踝部,越上面痛感越深。膏药还是家里带出来的,青色,是城东那家药铺治跌打损伤里最便宜的一罐,还算好用。
涂了药,洗了把手,将药罐放回去时便看到了水韵娘子给自己的几本舞册,眼下无人,正是读书的好时机。……困了,她意识不到自己是何时困的,也许是美酒后劲,也许是一直绷着的弦松了些,没翻过两页人就迷迷糊糊地睡了。再睁眼是听见了同寝人回来的声音,姑娘们洗洗刷刷的声音弄得她有些半醒,听见人争执的声音倒是全醒了。
这屋一共住五人,刨去扶寻冬与石榴,还有来自暮西的袁华婉、来自西域也就是大漠国的公西丽雅、最后一个女生似乎叫丁兰到今天扶寻冬也没听清她到底是哪儿的人。
石榴在与袁华婉争吵,扶寻冬模模糊糊地起床听了几句大概听明白了,袁华婉认为石榴拿了她放在桌上的茶点,话说得还颇是让人不舒服。
袁华婉:“吃了就吃了,一块茶点而已。你那块茶点不就是我们暮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