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带着点天真,又带着点没挨过打的直白,直白到让人觉得有些刻薄,实则她并没有嘲讽谁的意思。
南雁:“你要做舞姬啊!”
气氛一时尴尬了些,扶寻冬在心中无奈苦笑了一下。她倒是有个高大俊朗的爹,倒回去个二十来年也能迷得死一片女子,奈何她随了娘。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啊,就是,呃,你”
扶寻冬淡淡地:“我有自知之明。”
南雁拿着个锅铲也未觉得不妥,十分自然地转头和南强商量:“你要不要她啊,要就留下呗,晚饭也该吃了。”
“你煮的那东西是能吃的?”
“怎么……”南雁硬是转了弯,“那就赶紧着人去煮啊,要么就出去买点什么吃吃啊,总不能饿死吧。”
扶寻冬看得稍稍心里泛着点酸劲,酸一酸也就过了。
南强下了决断:“这样,一会晚上还有几场,你上台去给观舞者跳一首,若是你能坚持得下来,就按照一月三两银算给你。”
一直到茶杯里的茶叶切切实实地落在了扶寻冬脸上时,她才渺然顿悟出,为何南强用的是——“若你能坚持得下来”这样的句式。
她踏过一方乌七八糟的氍毹,过台前,有司递给她一袭鹅毛摇扇。人还没站定在台上,底下人就不干了。
为首的是个矮个男人,隔着点路,扶寻冬不大看得清他嘴角那颗黑黑的东西是痣,还是什么东西粘在那。
一个熟鸡蛋先砸到台上,底下叫骂声一片。
“你这青云舞馆是要倒了?什么长相身段都可以往上放了?”
“哥几个换家去,看这瘦弱小娘儿们在台上晃,不如回去看我那口子。”
有司拉了几个小厮在台下安抚:“诸位,不如先看看,看完还不满意咱们再换。”
“看什么?我看她跳舞?”矮个男人一脚踩上座椅,“那她得给我钱吧。”
哄堂大笑。
扶寻冬淡然地站在台上,她已定好了姿势,准备开始。乐声响,扶寻冬刚转了个圈,手冉冉搭起。
啪!
谁也不知那碟子是哪个扔出去的,擦着扶寻冬的额角就过去了,碎在台上,当即就是一地渣子。
有司急得大喊:“勿履践!”
那一刻扶寻冬的心很静,仿佛台下那些嬉闹的男人都是一滩死人,天太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碎屑上,透着斑斓的光点。
她想着,若是这么死了,倒也不错。
大雪纷扬,扶寻冬行下舞台。
……
薄暮冥冥。
扶寻冬拖着身子行至家门,又停住。她回身望了一眼天,正撞见那医者从别家出来。扶寻冬下意识就缩起身子躲在狭小的门前,不大想和医者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