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问:“你此前在外门时,每日都起得很早么?”
牧元术点头:“嗯。剑云宗外门绝大部分都是自己摸索着前来剑云宗求道修习之人,剑云宗是修仙界第一宗门,又有仙尊您在,拥有了外门的敲门砖,大家都很想争取再到内门来。”
白书悦幼时是直接被当时的掌门,也就是他的师尊捡回来的,不太懂这些内外门的规矩:“内门与外门有何不同么?”
牧元术轻声回答:“虽是同一宗门,但内门与外门……几乎是天壤之别。”
白书悦疑惑地看向他,他便继续解释:“外门弟子无权接触主峰,会到外门来授课的也仅仅只有剑云宗的一些长老们,资源与内门全然不可比对。像雪荒幻境这般的历练,都是外门弟子享受不到的。”
“若只是在外门,不论天资如何,除却能得到一重剑云宗外门弟子的身份加持外,其余同散修几乎无太大差别。”
说到这,牧元术垂下眼睫:“会成为外门弟子的大家本就都是散修出身,比不得内门弟子的世家家底,亦不想继续这样蹉跎,因而大家为了能通过内门比试进入内门,日夜不停修炼的人都不在少数。只是……”
牧元术停顿一会儿,抿唇:“罢了,没什么。”
吃瓜的系统最先不满了:“怎么还带说话只说一半的,反派你学坏了!”
白书悦不太想理会识海里还试图点评的系统。
他直接问:“只是什么?”
牧元术似有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明说:“此事弟子并无证据……还是不妄言了。”
系统敏锐地进行推测:“‘没有证据’,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和秦守有关。之前反派说秦守时也有过类似的表达。感觉是不是秦守在内门弟子入选之事上操控了些什么,毕竟反派的大部分谣言也是当年他是靠走秦守的后门进来的。”
白书悦听了系统的推测,以系统推测的结果直白问:“与秦守有关?”
牧元术微怔:“仙尊……知晓此事?”
白书悦摇头:“不知,猜测罢了。”
牧元术似是又退缩:“那……还是算了吧。仙尊便当没听过。弟子……弟子总不好胡乱说秦峰主不是。”
这样的反应不像是往常的牧元术会有的,系统再次发动它敏锐的感知:“反派之前可是当宿主您面说过秦守不好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反派可能昨天和秦守单独见面的时候被秦守警告了什么。”
说到这,系统还不忘给白书悦顺便来一番“人情世故”的科普:“这样的剧情在话本故事里可常见了,而且一般发生于情敌之间,比较强势的或者和宿主您认识久一点的那方以你们牢不可破的羁绊来让弱势那方患得患失什么的。”
白书悦只觉得系统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废话。
牢不可破的羁绊?
他和秦守?
那怕不是脑子有病。
系统忙找补一句:“举个例子,举个例子。”
白书悦不想管它,便再次以他的猜测问牧元术:“秦守昨日同你说什么了?”
牧元术低着头沉默。
白书悦并不逼他:“不愿说便算了。”
过了会儿,牧元术才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秦峰主同弟子说……您与峰主毕竟是师兄弟,弟子若试图向您抹黑他,您肯定会相信他,最终也只会让仙尊厌弃弟子……”
他露出落寞又小心期冀着什么似的神情,看向白书悦:“仙尊,若弟子真的说了峰主的不是,您……是会相信秦峰主,还是相信弟子?”
牧元术的神情同昨日询问是否需要他归队时类似,只不过昨日是在请求留下,今日是在请求信任。
白书悦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可以在小事上纵容牧元术,但面对这种牵涉宗门的指控,他平静道:“我只信事实。”
他将视线放到不远处的小雪狐身上,继续道:“依你之言,此事事关外门弟子入内门的公正相关。你可以指控,我亦会去查。一件事只要做了,便必然会留下痕迹,总会有其余觉得不满的弟子。
“若我查出此事为假,那便是你的过错。若我查出此事为真,那便是秦守渎职。我不偏袒任何人。”
白书悦语气冷淡,既无所谓师兄弟之谊,更无牧元术多日细致照顾之情。
再如何牵扯,他亦始终是置身事外的、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牧元术本意是想试探白书悦对秦守的明确态度,闻言便认真起来,收敛原本的心思。
牧元术:“弟子可以确保所言无虚,亦可配合仙尊一切调查。”
白书悦神情未变:“嗯,那你直说便是。”
牧元术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似的坦白:“外门弟子入内门的考核本是外门弟子唯一的机会,但近几年外门弟子入内门的考核一直是由秦峰主来管,也因而……秦峰主操纵了能入内门的弟子人选。
“即便是比试时排名足以进入内门的弟子,若是秦峰主看不顺眼的,亦有可能因各种原因被除名。”
牧元术停顿片刻,面露愠色:“弟子虽确为比试魁首,但最终能入内门……实则亦是秦峰主认为弟子与仙尊肖像,弟子入内门后那些流传之语并非空穴来风。
“可弟子亦切切实实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进入内门,却无从加以辩驳。”
白书悦不太关心宗门之事,大致自乔慕灵处听说过秦守掌管近几年外门比试。
他回答:“嗯,出去后我会同掌门师兄说明,届时掌门师兄自会调查清楚。”
牧元术收住情绪:“多谢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