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荒幻境必须由荒主的灵力加持方可开启,因而定有一项通晓的规则,幻境只会在固定时段开放,若错过各宗门陆续入内的入口开放时间,即便幻境历练仍未结束,亦不可进入。
同样的,幻境可自行选择离开,若中途离开了,便无法再回到幻境之中。
不过这个规则并不能约束白书悦。
雪荒幻境整体很大,愈是往里深入便愈是容易碰上高阶妖兽。但除却荒主本人以及白书悦外,无人知晓此事。
雪荒幻境对外只开放适宜新入门弟子历练的范围,余下区域皆有历代荒主设置的结界与阵法,隔绝对更深入范围的探索。
雪荒幻境的对外形象亦使得会来幻境的基本都是各宗门峰主带新入门弟子,鲜有境界比荒主高的大能,亦无人察觉雪荒幻境内所隐藏的秘密。
而白书悦当初与云沉宿相识,便是他轻易就越过了幻境的结界,被当时的荒主——云沉宿的师尊察觉。
白书悦是天生的纯粹冰灵根,任何冰天雪地的场景皆为他的主场。
在他的主场下,即便他修为远不如当时的荒主,要越过区区一个结界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若非白书悦已有宗门,又对雪荒毫无兴致,当时的荒主原本都想踹掉云沉宿,拐白书悦当他徒弟了。
白书悦便因此而于云沉宿结缘。
云沉宿生性恣意,慕强厌蠢,而当年的白书悦因体内冰灵根难控,常年病弱,起初云沉宿便不喜他。
但后来,白书悦越阶将险些害云沉宿丧命的妖兽杀死,救下云沉宿,并因此导致冰灵根灵力反噬,自己反而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此后,云沉宿便对白书悦关怀备至,再无分毫怨言。
每逢白书悦来雪荒幻境,都是由他直接带白书悦至幻境内不对外开放区域,也省得碰到那些宗门弟子扰他清净。
至于白书悦想何时入幻境,全凭他自己心情,随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云沉宿可不敢给他看分毫脸色。
于是这日早晨,雪荒境内最热闹之时,白书悦只是悠然从容地坐在书室内,随意地抿了口茶,继续阅览手中书卷。
牧元术以也想了解一些魔界事物为由,亦早早地到了书室内来,在白书悦的默许下,坐在他的旁侧陪他一道看书。
牧元术是知晓雪荒幻境开放时辰的,但既然白书悦不急,他亦不做任何表示,始终只是安安静静的,不打破这少有的共处一室的静谧氛围。
待到午后,云沉宿才自外边回来,到书室中找白书悦。
见到牧元术仍在书室内时,云沉宿皱起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牧元术抬眸看向云沉宿,施施然起身,将礼节做到位:“弟子见过凌华仙尊。荒主大抵是贵人多忘事,弟子已说过许多遍了,弟子为随侍仙尊而来,自是仙尊在何处,弟子便在何处。”
他语气平缓礼节得当,言语中的措辞虽有些不够圆滑,但更表示了他只对白书悦恭敬,而不会轻易在任何人面前自贬的态度。
云沉宿看他不爽,但他若是要对牧元术做些什么,那便是下了白书悦的面子。
云沉宿又看向白书悦,问:“他不跟随你们宗门那边进去?”
白书悦不通人情世故的纠葛,并无分毫牧元术是在依仗着他“狐假虎威”的认知,随口回应:“他不想,便随他。”
牧元术看向白书悦,眸间满是纯澈孺慕。
云沉宿看他更不爽了。
这两日云沉宿已基本确认牧元术体内灵力确有异常,要么就是隐藏身份的魔修,要么就是魔修与普通人族诞下的后代——有魔族血脉,只是不知晓自己身世,在未来修炼中比寻常人族有更大可能堕入魔族。
再要么,便是重塑肉身自修仙界历练的魔尊。
云沉宿尚不能确定是何种情况,但不论如何,牧元术都是不可控的炸药。
他这两日几次想找机会提醒白书悦,只是每次他一来,牧元术亦会出现在白书悦身侧。
阴魂不散。
云沉宿冷冷地看着牧元术,牧元术却似是对他的不喜并无太多察觉,安安静静候在一旁,无害且温顺。
他只得再以旁的理由,对白书悦说:“我们要去之处可比宗门弟子能去之处危险得多。他一新入门弟子,你让他跟去就不怕他出事?”
白书悦抬眸看一眼牧元术,只见牧元术仍是坚定地要跟随他的模样。
他收回视线,平淡:“无妨。”
牧元术自己做的决定,是死是活的因果,皆由他自己承担。
云沉宿却将他话中意思理解为,他会护着牧元术。
他看牧元术更不顺眼了。
且不论这雪荒幻境是他难得能与白书悦单独相处的机会,依牧元术这般不够看的修为,入幻境内多半只会添乱。
但白书悦都这般说了,云沉宿亦不好再说什么。
他只再单独点牧元术:“此次幻境历练,看在清云的面子上我便带你同行,幻境内一切事宜,若后续被我知晓你向外人透露——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云沉宿神色冷峻,模样倒不似单独针对牧元术些什么,而是个人恩怨之外的公事。
牧元术亦表现得稍微认真了些:“弟子明白。”
云沉宿不再管他,只同白书悦说了声出门的时间,待白书悦应下后便离开。
牧元术亦在他离开后不久,才单独询问白书悦:“仙尊,听荒主所言,我们此次要去之处,难道不是雪荒幻境么?”
白琅视线扫向他:“你不知去何处,便笃定我去哪儿你便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