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结束,宾客散去,别墅大厅早就被打扫一新。
但和白天的热闹相比,此刻寒风呼呼吹动窗户,有种难以言喻的寂寞冷清。
谢淮楼坐在窗前,灯影勾勒出他笔挺的侧影,十指修长搭在膝盖上交叉,指尖泛出细碎的光。
这小子生得本来就跟着大姑娘似的,从前满身肌肉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看见就让人生气。
这两个月这兔崽子暴瘦了四十多斤,谢爸爸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像个文静的小姑娘。
“你怎么没滚啊?”
谢淮楼闻声抬头,淡淡说道。
“爷爷喝了三杯,刚才血压有点高,我等他睡醒再走。”
谢爸爸“哼”一声。
“装模作样。”
谢淮楼没呛声,只问。
“您下来干嘛来了?”
“饿了,找厨师做点夜宵。”
谢淮楼摆摆手,说别麻烦厨师了,我来吧。
于是他在谢爸爸震惊的目光中,钻进厨房,洗手穿围裙,熟练地煎了两条秋刀鱼,端盘上菜前挤了几滴柠檬汁。
谢爹瞳孔剧烈颤抖,像看鬼似的盯着谢淮楼,差点没守住共产党员的唯物论主义原则,问一句“你小子被什么妖精附身了吧”。
谢爸爸狐疑,拿筷子捅了捅鱼。
“能吃吧?”
“我做鱼一般,吃是肯定能吃的。”
谢淮楼笑了笑,又道。
“我炖牛腩很厉害,改天给您炖一次。”
谢爸爸对这兔崽子小时候往汤里尿尿的记忆太过深刻,递了双筷子给他。
“你先吃!”
谢淮楼无奈,挑着鱼尾巴的地方夹了一小块送进嘴里。
“行了吧。”
有诈!
谢爹的目光在秋刀鱼和谢淮楼之间来回游移。
这熊孩子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呛了他好几句不仅没怼回来,还会做菜了?
“道理我都……就算懂吧……”
谢爸爸抬头,墙上挂钟显示着凌晨两点半,他吸了口气,疑惑道。
“但是,你为啥不给我煮碗素面啊。”
冬季、深夜、面条,多适合父子俩推心置腹,煎了个外国菜算怎么回事?
“您少吃碳水吧。”
谢淮楼嘴里嚼着鱼肉。
“秋刀鱼里有蛋白质和人体必不可少的EPA和DHA等不饱和脂……”
“继续说啊?”
谢爹又冷笑一声,眼底闪烁着明晃晃的戏谑。
“刚学两招就和你老子卖弄上了。”
“不是。”
谢淮楼喉咙上下滑动,似乎咽得很艰涩。
“这鱼有点苦。”
“是吗?我觉得挺好吃的。”
谢爹清了清嗓子,装作毫不在意。
“但还是有进步空间的,你小子不要得意!”
谢淮楼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您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