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见予捧起她的脸,什么都没说,连屏住的那口气都不给人吐出来的机会,轻柔又强势吻下去,拥着人后退,脚轻轻一勾,门合上的巨响湮灭在急促呼吸、如雷心跳中。
苏冷抓住他手腕,触碰到了裂痕累累的表,指尖似有痛感,比起肺部氧气稀缺带来的滞闷毫无存在感。季见予恨不得把人吃掉的架势,又进退有度,很快,他自己头晕目眩,嘴唇开始僵木。
“冷冷……”季见予吻落到她脸颊,摩挲过每一寸他痴想了无数个日夜的肌肤,最后停在耳垂,流连不去。
一边恳求,一边冒进。
苏冷被他洒过的气息撩拨得毫无力气,不知道怎么倒进了柔软的被子里,迷离一睁眼,只觉得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抓不住,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也模糊了,只剩下一双灼灼明亮的眼,充满征服欲,思念冗杂,温柔如水。
他再次毫无保留给出去。
黑夜震荡,真正飘零如流水,仿佛结束生命前看到心心念念的极光一剎那,苏冷才直面内心的渴望。
他总能给她带来无法克服的恐惧,不知所措的茫然,全身心投入的刺激欢愉。
和她做这件事,季见予一向自我到极点,像他偷偷出现在有她出席的活动现场,给她拍照,为她挡刀,刚出院就从京城一路跟到北欧,什么都不做,做连月光都见不得的影子。
爱强势地给出去,她要不要……
季见予想起城河畔相拥的一对影子,她心爱手链被偷他要上去,有人更快,染满情欲的眼神突然晦暗,忽然在心里骂脏话:
他没法不在乎她在不在乎。
人就真切这里,察觉到她也是有那么一丝渴望和愉悦的,那才是他做这一切的意义。
苏冷时刻担心赵奇会返回,但一颗心被他不断挤压,早满了,刻意都无法分出一点注意力去想荒唐的后果。
此时此刻在发生的,似乎是比那晚看到极光更梦幻,更让人兴奋到想要尖叫的事。
有恨,更是爱与不甘。
最后的最后,季见予也没力气了,比起一上来的来势汹汹,温柔似水,厮磨不够。
苏冷一点点回应他,抱住他肩头,毫无征兆的,两人翻了个身。她一头浓厚的发,全是潮意,丝丝缕缕从他脸上拂过,有点痒,季见予撩开一部分,用黑沉沉的目光侵略她潮红的脸。
她也就这么凝视他。不怯不羞,只是被他摸过的耳根悄悄热了。
过了很久,两人不约而同再次去寻找对方的唇。
窗外雪停了。
一场久违的放纵,他们从没这么沉默过,除了情迷时他叫她的名字,全是羞耻的声音。
以往做这事,季见予才像话多的臭屁少年,总喜欢对着她骚话不断,苏冷也不甘示弱,故意在他最嗜血般兴奋的时候提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事后他压着她不放,脸色阴戾要算账,咬牙笑骂他要是被她搞废了她怎么办,苏冷睁着眼睛眨呀眨,顶风作案,无辜说:“你没用我当然就去找别人了呀……”
第二天上体育课她只能坐在旁边看沃寒露她们打羽毛球。
等空气变凉,季见予起身要去检查暖气,不然也懒得动,腰身又酸又重。他捣鼓半天,苏冷趴在枕头里昏昏欲睡,一瞬间闪过他是不是走了的念头。被这种想法惊醒后一秒,床又骤然陷了下去,他从身后隔着被子裹住她,唇贴上她湿透的鬓角,轻声问:“洗澡吗?”
苏冷点了点头。
热水放满,浴室氤氲缭绕,原本凉透的身体很快重新热起来,苏冷推他出去,没有躺进浴缸的打算,蓬蓬头下,一具滚烫的身子从后贴上来。
“别赶走我。”
源源不断洒落的水花砸到眼睛飞溅开,苏冷仰起脸,找到他的唇,一句话也不想说。季见予像乞来一个奖励,比刚才更亢奋卖力。
苏冷不得不发出破碎的声音:“我不要了……”
半个小时后季见予把人抱出来,外面气温太凉,空调没有任何奏效的痕迹,季见予皱眉说:“你们剧组找的什么酒店?”
苏冷被浴巾裹得不能动弹,只露出一双昏沉的眼看他一个人像个经纪人,把自己位子放太高。
“你什么时候跟来的,伤养好了吗?”
闻言季见予一怔,蹲下来和她对话,会心一笑:“好了,你肯关心我,我很开心。”
苏冷把眼睛一闭,淡淡的,“我只是怕你伤没好又跑到这里,你妈知道了要怎么想我?我不想让她误会,一边坚决要和你离婚,一边又……”她咬到了舌头,没躲开,任由锋利齿关咬下去,既是惩罚也是提醒。
她的确是说一套做一套,不想和他再有过多纠缠,可刚才她还在和他做。
有几个瞬间,那种至死的快感,让她只想缠紧他这个人,一刻都不舍得放。
季见予表情漠然,指腹按了按她嘴角,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愿,和你无关,其实我妈……”
“你那块表呢?”苏冷突然问。
两个小时前她亲眼看到他摘掉的,和在酒徒面前戴上去的时候不一样,他拆解卡扣,野蛮、迫切、不耐烦、欲望高涨。
季见予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弯腰找了一会儿,递到她手边。
见她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一个人陷入回忆,“那时候在上岸,有个女孩找人堵你,我也是用一块表救了你。”
“江橙,还有严俊。”苏冷目光不在他身上,似乎也不在那块碎了的表上,哑着嗓音叙述。
季见予心头一顿,一下一下摩挲着她柔软乌黑的发,凝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