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听见没?孙督师之子进城与秦王商议要事,快些开门!”
垛口后面,一众西安守官面面相觑,很多人还不知道这孙世瑞到底是什么开路,只知道此人在潼关杀了贺人龙,更不晓得城下乌泱泱的兵士要进城作甚。
此情此景,大家哪里敢开城门。
“城下王命旗牌皆在,还迟疑什么?快开门!”
陕西按察使黄綗,都司吏邱从周等人纷纷阻止:
“朝廷催促督师出关,半年不见动静,此时派来个孙……孙世瑞,还带着兵,与秦藩商议大事?必有蹊跷!”
“祖制,藩王不与外臣交接,督师和秦王有甚要紧事?抚台,怎么看这都不合规矩吧?”
张巡抚针锋相对:“事急从权,军国大事,怎可如此婆婆妈妈!”
“下官知道抚台与孙督师莫逆之交,不过不能因私废公,因为私利,坏了国家大事啊!”
“对!这府城也不是抚台您一人说了算,还有监军,兵备道,御史····”
张尔忠环顾四周,一众守官语气不善,他也不生气,语重心长道: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祖制是祖制,道理是道理,只是如今形势不同,贼寇肆虐中原,前些时日都跑到华阴驿道打劫了,当此非常之时,不能因循守旧……”
“诸位不放心本官,还不放心孙督师吗?孙督师蒙冤下狱三年,一纸召令便马不停蹄跑来陕西,帮咱们杀流贼。试问天底下哪还有这样的肱骨忠臣!”
众官哑口无言。
旁边一幕僚摇头晃脑道:“诸位大人,以小人之见,或是京城有什么变故?孙督师提前得知消息,所以才急切来通知秦王。”
从龙之功?
张尔忠连连点头:“还是你机敏,很有这个可能啊!否则督师也不会这般仓促!”
此言一出,即遭到众人反驳:
“满口胡言!”
“滑天下之大稽!即便京师有什么变故,大明还有太子,有皇子,怎么也轮不到他秦藩!”
张巡抚见说不过这些文官,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回垛口,两个家丁正要用盾牌遮挡,被抚台挥手挡掉。
“孙贤侄乃孙白谷长子,老夫和他爹有过命的交情,谁会射我?”
“谁会射我?!闪开!”
长乐门城下,高杰将大弓拉满,瞄准垛口后面那个侃侃而谈的白胡子文官,怒气冲冲道:
“奶奶的,罗里吧嗦半天还不开门,老子射死你!”
孙世瑞吓得失魂落魄,眼见得高蛮子就要松开弓弦,他不及上前,立即将腰刀扔出去。
咔嚓声响,拉成满月的弓弦被刀刃划断两截。
高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孙大帝不等高蛮子怒,抢先道:
“老高!别人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老子不是还在和张伯父谈吗!”
高杰气得满脸通红,忿忿扔下坏掉的步弓。
“你最不懂事!弟兄们来这儿是抢东西的!不是听你们叨叨的,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
唐恩城见形势不妙,连忙劝道:
“孙指挥,看把你张伯父吓得,一口一个刺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乡下土财主呢。看这情形,怕是见不到秦王啊。咱们还是……”
孙世瑞推开唐恩城,纵马踏上护城河浮桥,不顾头顶上几十张硬弓瞄准自己,对着城头喊道:
“伯父,军中还是以植物相称吧!免得旁人乱嚼舌头!刚才下官说了,小侄乃皇帝钦命的潼关兵备道、昭武将军、京营指挥使!今日家父派侄儿来,是要小侄代表他老人家,与秦王商议要事!请打开城门!不要误了国家大事啊!”
“你父亲可好?肺病痊愈否?”
“美得很,吃了吴又可开的药,痊愈了···”
唐恩城见着这伯侄隔着城墙两人一唱一和,几千人就这样看着,唐师爷忍不住骂道:
“一口一个伯父一口一个贤侄……都说老夫人脉深广,看来孙大帝你才是人脉深广,连陕西巡抚都能收伱做贤侄!”
张二虎道:“公子刚才不是说了?老孙家和张家是故交,你偏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