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城将东征筹备粗略说了,与孙大帝所想大致一样:
行文三边四镇,催促四镇总兵齐聚潼关;
督促张巡抚(注1)、各州府分守道、分巡道筹集粮草。
陕西连年丰收,虽说战事消耗颇多,州府常平仓、义仓多少还有些剩余。
若还不够,可去秦王府筹借。
“放眼大明,秦王也就只比唐王周王穷一点点。国家危急,周藩命悬一线,秦藩若还不肯毁家纾难拉他老朱家亲戚一把,本官便只有帮他毁家了。”
孙世瑞双眼放光,催收人觊觎秦藩已经很久了。
唐恩城到底只是胥吏出身,在华阴做过几年县丞,略知三边四镇兵备情形,真要他说用兵韬略平贼之法,却是力有不逮。
唐恩城起身告辞,孙世瑞送他出营。
打仗这事儿,还得找家父孙传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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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孙世瑞没回府邸,没见美人许月梅,一人留在榆林营过夜。
夜色深沉,帐外传来战兵们此起彼伏的鼾声,操练一日的各营兵士很快入睡。
孙世瑞辗转反侧,脑子里回想这几日生的事情。
和固原总兵郑嘉栋,宁夏总兵官抚民,甘肃总兵马爌,延绥总兵王定这四位镇守总兵相比,援剿总兵贺人龙,只能算是个小虾米。
然而收拾这个小虾米,孙世瑞差点丢了命。
此时此刻,孙大帝终于理解为什么孙传庭到死也没造反。
不知父亲能不能震住四位军头,让他们心甘情愿出关剿贼。
“为啥不能呢?”孙世瑞望着大帐中如豆的烛火,一下子坐起。
“我爹有兵有钱,有黄五郎张猷尤世功支持,有潼关军民拥护,又有朝廷给的名头,还有我这个孝顺儿子,形势比原本历史上好多了,怕个锤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干!
张二虎在外面听见动静,连忙进来,见孙世瑞安然无恙,笑道:
“公子可是想女人了?我去把翠花如花叫来……”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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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孙世瑞早早起来。洗漱完毕携带卫队出营,准备回府与督师商议东征事宜。
帅府街两边商贩们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孙世瑞饶有兴致望向一间间商铺,二虎指着路过的商铺向孙大帝一一介绍:
“公子,这是黄老爷的布行!”
“公子,这是黄老爷的米行!”
走过十几家铺子都是黄五郎的产业。孙世瑞好奇问道:
“十七家的买卖呢?本官没抢他们啊。”
二虎平日没事就喜欢带着家丁在街面上到处转悠,潼关卫城原本就不大,南北大街纵横交错,几个月转悠下来,角角落落都让家丁头子摸得门儿清。
“公子,在那儿呢。那是萧家的绸缎铺。”
二虎指了指街角一家不甚起眼的商铺,孙世瑞朝那边瞟了一眼,客人稀疏,门板虚掩了一半,若不仔细看,很难现这是家绸缎铺。
孙世瑞记得自己最初进潼关时,潼关十七家商铺门挨着门,占了大半条街,现在竟然衰落成这样了。
“据说是因为给潼关外面的东家交不了银子,买卖做不下去,好几家都搬走了,铺子低价转给黄老爷,黄老爷大赚了一笔。”
二虎笑着说,有些幸灾乐祸。
“老子前些时日不是还给黄五郎说,不要落井下石,做人留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