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城仰天大笑,差点从马背上摔下。
“知道啥是刻舟求剑吗?”
孙世瑞一副老实人模样:
“···如果能不花钱就招募来,我是说如果,那就更好了。”
“好好想吧,梦里或有这样的好事。”
“还请唐师爷不吝赐教!”
唐恩城见孙世瑞态度谦卑,孺子可教,于是摇动折扇。
“孙千户,你是想练自己的马兵?”
孙世瑞连忙点头道:
“对,自己的兵,不是皇帝给的,不是从贺人龙得到。”
唐恩城眯缝眼睛,点头笑道:
“孺子可教也,那贺人龙杀良冒功,伱和他混迹久了,人也就废了。”
他思索片刻。
“老夫给你讲个故事。”
“好,我爱听故事。”
“弘治年间,买马之茶主要来自川陕两省,两省合用运茶军夫,转运各茶马司交收。由此茶利大兴,后来官商纲纪废弛,贪污腐败,北虏只愿和私人做买卖,”
孙世瑞点头。
很容易理解,前世很熟悉的郭·企改革。
至于改出来的那些私营茶商,和朝廷有没有关系,应该是没有吧。
“咱们大明朝廷啊,啥都想要,最后啥都要不到。弘治三年,茶马变官营为私营。商人辛苦,朝廷坐享税收之利。”
孙世瑞插话道:“这茶马税一年能收多少?”
唐恩城收起折扇:“你算问到点子上了。”
“我朝茶政承袭宋朝,然茶税极少,记入杂税,万历年间,不过五万两。”
“五万两?”
孙世瑞目瞪口呆,他到西安府顺便“催收”几个大茶商,也不止五万两啊。
唐恩城笑道:“孙千户可知为何?”
“为何?”
“原先朝廷在四川茶马互市,四川茶农须先交三成茶税,余茶也须全部卖给官府。”
孙世瑞叹道:“真他妈黑。”
“明初,蜀地茶课定为一百万斤,永乐年间,天灾人祸,大量茶树死亡,茶课减半。”
孙世瑞明知故问:“天灾大,还是人祸大?”
“你说呢?”
唐恩城接着道:“正德年间,陕西、四川出茶约五六十斤。弘治年间,出茶四十万斤,如今嘛,就是一笔烂账了。”
“赶马人能吃苦,打仗也靠得上,若是能为我所用···”
孙世瑞自言自语,思绪飞到很远的地方。
唐恩城点头道:“行船走马三分命,秦岭山高路险,常年跋涉其中吃这碗饭的,都不是寻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