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吧!我和那姓苏的素无往来,只给他五十两的见面礼。”
“冤枉啊!唐师爷救救我们!劝劝吧!”
唐恩城飞快摇动纸扇,眉头紧皱,故作沉吟道:
“都是潼关卫的乡党,老夫心善,也罢,试试看吧。”
说着上前拉住杀红了眼的高杰:
“高兄弟,你有所不知,京城的监军老爷初到地方州县,乡贤士绅们孝敬一点也是人之常情。念在他们六家鼎力支持督师清屯追缴的份上,给大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倒在地上的渠老爷挣扎着爬起,声音颤抖道:
“我缴,我缴!”
高杰一脚将他踢翻,手起刀落,如同剁馅子一般,一刀两刀……
“你已经晚了!你刚才是咋和老子说话的!”
高杰剁了几十刀,满脸是血,回头望向众人,连唐恩城都开始后怕:
“今天给唐师爷一个面子!不缴清拖欠的,就是李自成同党!就是这个下场!当场剐了。”
~~~~~~~~~~~~~
帅府街,督师行署。
孙世瑞带着张二虎和两个家丁出现在客厅门口,督师孙传庭远远听见儿子声音,抄起茶壶朝门口扔去。
守在门口的四个家丁熟视无睹,只是退后两步,见孙世瑞走来,连忙向孙千户行礼。孙世瑞挥挥手,家丁立即退下。瞟了一眼脚下的碎茶壶,神色不变,轻轻推开了房门。
嗖!
一支大箭破空而出,孙世瑞一缩脖子,箭头贴着头盔上的红缨呼啸而过,嗡地一声,钉在身后的柱子上。
张二虎和两个家丁立即拔刀,被孙世瑞喝止:“那是我爹!”
厅内接着响起孙传庭怒声咆哮:“你这逆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快放我出去!这两天你在外面都干了什么!”
“咋还有弓呢?”
二虎一脸尴尬道:“公子,你说过,不准伤老爷一根毫毛,否则便砍脑袋。谁还敢进去搜?”
孙世瑞接过二虎递来的圆盾,站在客厅门口,探头探脑道:“爹,我进来了,你莫再射箭了。”
说着便用圆盾护住脑袋,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书纸扔了一地,孙世瑞一眼就看见案头摆放着的没有写完的遗书。
孙传庭髻散乱,衣衫不整,如一头疲惫的猛虎蜷缩在书案后面,那副曾跟随他战胜李闯、打得李自成只剩十八骑的传奇铠甲,此刻被丢弃在角落里。
“爹,孩儿这两日替你做了两件大事。”孙世瑞捡起地上的大弓扔给二虎,放下圆盾。盯着早已失去督师威风的父亲。
“一是帮您清理潼关卫军屯,追缴拖欠,收了一百多万两银子。”
“二是替您和朝廷除了苏京这个内贼,连带着处死了几十个勾结李自成的将官,孩儿。。。。。。”
孙传庭扬起头,拨开散落在额头前的乱,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孙世瑞:
“你这逆子,你要谋反吗!苏京是皇帝的人,他如何会勾结李自成!”
孙世瑞斩钉截铁道:“孩儿说他谋反,他就是谋反!潼关军民士绅都可以作证!”
孙传庭怒不可遏:“依《大明律》谋害监军等同造反,孙家自太祖时起,忠君报国,兢兢业业,不想就出了你这个乱臣贼子!为父留着这条命,就是为了清理门户!”
孙传庭说罢,猛地扑上前来,挥拳相向。
狂暴的拳头砸在孙世瑞身上,一连打了六七下,孙世瑞也不躲闪,只是闷声扛着,直到噗嗤一声,口吐鲜血。
二虎见情势不对,连忙上前死死拉住孙传庭,哭着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