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不知道公安方面,最后会咋起诉他们了!
这事,要公安方面没个说法,顾灵也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此时才早晨七点多,顾灵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咖啡香味。
先溜到卧室门上,轻轻推开门缝儿一看,哟呵,床上并排睡了仨,她刚刚回来的小侄女儿半夏在前大嫂林珺的怀里蜷着,而法典,则依在床沿上,半个身子还在床上,脑袋跟林珺抵在一起。
至于林珺的模样,昨天天太晚,回家后又是暖灯打着,看着还好,此时天亮了,仔细一看,她的样子才叫吓人。
她穿的是背心儿,两只胳膊细的跟麻杆一样,胳膊上满是青色的血管,脸简直就像骷髅上罩了张人皮一样,眼眶深陷,两条腿,跟法典的一比较,细的就像孩子的一样,她是侧着睡的,她的胯骨是个尖锐的三角形。
这么瘦的人,顾灵自小到大,就没见过。
林珺的身高有172,顾灵推断了一下,觉得她顶多也就八十斤。
目光落到林珺的脚腕处,顾灵又给吓了一大跳,因为她一只脚腕上全是刚结的痂,还血迹斑斑的,就好像,原来这条腿曾经被人用铐子锁过一样。
就这,她真是在国外当教授,一年能拿上万美金的?
顾灵怎么觉得,林珺像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一样。
这时顾谨伸手,悄悄关上了门,并低声说:“别吵,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不但顾灵,顾父顾母都因为俩大崽,顾民和顾宪的移民而对林珺意见颇大。
那是林珺生的,可也是顾家的血脉,不经父亲和爷爷同意就移民,搁谁心里都不好受啊。
可当看到前大嫂那么个样子时,顾灵内心即使有再多的意见,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了,她转到厨房,看到大哥煎了两片吐司,却煎的两面焦黄,洗了把手说:“哥,那两片焦了的你自己吃吧,我帮大嫂煎两片新的。”
其实早就是离婚夫妻了,而且离婚的时候,顾谨和林珺也是翻了脸的,吵的不可开交过,但人都是有良心的,看到前妻那个样子,顾谨义不容辞,已经肩负起照顾她的责任了,顾灵心疼大哥,自然也愿意帮一把。
因为林珺自来爱喝咖啡,所以顾谨给林珺冲的是咖啡,烤的是吐司。
而给俩孩子,顾灵打算给他们熬个海鲜粥,再煎点鸡蛋饼。
这时卧室里呼吸匀沉,那娘儿仨还睡着,顾灵也不知道顾谨跟林珺交流过没有,也是着实好奇林珺那模样儿,就悄声问他哥:“哥,咱不是听人说我嫂子在国外过得特别潇洒嘛,她是咋瘦成那样儿的,还有,我看她的脾气还是很坏呀。”
顾谨清早起来出过一趟门,多买了两套牙膏牙刷,还给林珺买了换洗的内衣裤和拖鞋,刚刚洗干净,揉出来,要晾。
晾好了东西,进来对顾灵说:“灵灵,你嫂子不是脾气坏,她有病,叫抑郁症,这个在国外是确诊过的。”
顾灵也大学毕业,原来在政大后勤处工作,但目前国内是没有抑郁症一说的,而于情绪不稳定,喜欢闹自杀的人,大家自然而然的,会说他们是脾气坏。
脾气坏的人顾灵也见过,但林珺一样坏的,她只见过林珺一个。
虽然不懂抑郁症是个啥,可她哥既说是病,得,她接受。
而她跟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国人一样,因为没听说过,不了解,就不知道抑郁症会有多严重,但她懂,不论任何病,要太严重,是没法照顾孩子的。
她说:“哥,真要说抑郁症,我看大嫂如今的样子,比走之前反而更严重了!”
妹妹来帮忙做家务,当哥哥的不能啥都让她做了。
顾谨此时在洗碗,他语气里也压抑着忧虑:“是,她确实病的更严重了。”
顿了顿,又说:“你看到她腿腕上的伤痕了吗,一疤又一疤的,那证明她在国外时戴过电子锁,我还从她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一张处方笺,那是一家疗养院的处方笺,而医生给她开的药,是给重度抑郁的精神病人吃的,我现在怀疑,她是悄悄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回国的。”
顾灵倒没太惊讶,因为她在昨天就猜过,林珺应该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她哥顾谨,不愧是公安厅的刑侦顾问,瞧瞧,这就找到证据了。
顾灵从一开始怀疑大嫂在国外享受天堂人生,不愿意归国,变成,想知道她是怎么变成个骷髅,还被人拘禁在精神病院里,并且要逃出来,才能归国的了。
当然,这时她就更担心林珺的病情,以及她对半夏的态度了。
虽然说四年前她也发过病,但那时哪怕她要闹自杀,都会先支开法典,要跟顾谨吵架,也会先把孩子们支开再吵。
可现在呢,当她瘦成一把骨头,当她昏昏噩噩的,她还能顾及到孩子吗?
忽而,卧室里响起孩子软软的声音来:“点点哥哥……”
又是一声:“咦……”
再,女孩语腔里满满的惊喜:“妈妈昨天晚上,是跟我一起睡觉的吗?”
……
看来半夏已经醒了。
顾灵刚好烙完最后一张煎饼,看顾谨也在竖耳听着,并不行动,忙要去卧室。
但顾谨却一把拉住了她。
“哥,你都说了,大嫂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是,咱们先不问别的,啥也不问,半夏也让她带着,可咱总得在旁看着才行,半夏才多大啊,万一她要伤到孩子呢?”顾灵悄声说。
“不怕,你让她们相处相处,我觉得半夏于林珺,当是一味良药。”顾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