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李荆也在北京,他就跟李鹰要一下联系电话,两人有二十多年没见过了,要是对方时间上方便,可以一块聊聊天。
“爸!”
安闲对着安思远摇头,她爸就是了解但了解得不多是吧?她忍不住长吁短叹,刚把李鹰哄好,她爸就在人家雷区蹦迪。
今晚,得给他捏几下呀?
安思远接收到女儿的信号,见她一副眉毛烧起来的样儿,才反应过来,诚恳道歉:“不好意思,我们以前通讯没有现在方便……是叔叔失言了。”
“没事的。”
李鹰刚刚觉得难过,是因为想到了姐姐,此时对父亲的事更感兴趣:“您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
“说起来,还是2000年的事了,那时候我临时调到河北工作了一段时间。”
安思远问了两个孩子的意见,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有包间的粤菜馆,边吃边聊。
安闲不记得爸爸在外地工作过,听到他说自己在河北工作过,满脸问号。
“那时候我每周都回去呢,你当然不记得。”安思远笑着给女儿解惑,又看向李鹰,“你父亲是我来这里处理的第一起案件受害人的朋友。这个案子办结了,我们也就认识了,他跟我借过几本书,想自学参加司考。”
李荆原名叫李金,他不喜欢这个名字,自己就给改了。安思远第一次见到对方,是在法庭上,他陪着被害人一起出庭。安思远还以为对方是被害人的哥哥,事后才知道,两个人都是村小的老师。在所有人都在劝女老师嫁给施暴者时,李荆骑着自行车,载着女老师去了县里的公安局报警。
2001年正赶上第三次严打,犯罪嫌疑人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李荆带了土特产来谢他,安思远又给他送回去。得知对方女儿也是94年出生的,越发亲近。李荆晚上会带着学习问题来请教他,两人聊法律、聊孩子教育……渐渐无话不谈。
“村里人说得难听……但我帮的不全是她。”
“我晓得,我晓得……如果不是法律这么规定,我都想他枪毙。”
他们不会将一些话宣之于口,默默希望自己的微薄之力,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
想到年轻时的旧事,安思远忍不住问李鹰:“你爸爸司考通过了吗?”
“没。”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说他要准备很重要的考试,不能和姐弟俩一道在院子里乘凉。
再后来,他很少看到父亲看书,也再没有听父亲说过他要考试的话了。
李鹰的嘴唇翕动,面对安思远期待的眼神,低声解释:“我爸他……欠了不少钱,只要一有空就去跟人家做泥瓦工。”
“你爸爸不是老师吗?他欠谁的钱?”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我们村里有个老师自杀了,他家里人总来闹事,说是我爸害的。”
安闲只知道李鹤是因为父亲生病,身上的担子才这么重,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连平时爱吃的榴莲酥也不想吃了,担心地看向李鹰。
“简直胡搅蛮缠!”
一向好脾气的安思远,也忍不住丢了筷子,他之前提醒李荆以后可能会被报复,但李荆说村里人忘性大,没想到后续还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