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整个讲台上弥漫的浓烟即将散尽,场内开始有人走了上来,想要查看情况,鞋底踩在木板上发出的脚步声嘈杂而又难以分辨,甚尔绕过所有声音,直直冲进了幕后。
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叮铃声。
甚尔就听到有一个人的脚步声突然脱离了人群,朝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甚尔抱着?晓的手一紧,刚想要加速却又放弃,踌躇间,脚步声已经绕过他的身旁,冲到了他的前方。
若他此?时爆发冲刺,他怀里的晓也?有可?能受伤。
手上拿着?金色铃铛的男子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甚尔从那双发现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厌恶与警惕。
甚尔顿时开始后悔起来。
他刚刚应该将晓留在原地,如此?以他的速度肯定能脱身,而这些人就算看到晓单独一人,也?只会以为她运气好没受伤,不会联想到他,更别说现场还有谦和?的老友在一旁。
可?当时电光火石,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就已经下意识地带着?晓转过了身。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是你?”辉久无视手中不断发出叮铃声的铃铛,看着?甚尔的眼神仿佛在看路边的蝼蚁,“你在这里?”
晓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甚尔要带着?自己跑,但?见有人来了,而自己还被甚尔抱着?,顿时觉得有点尴尬,“先放我下来。”
甚尔没动。
辉久低头看了眼铃铛。
铃铛越靠近他们?两个,叮铃声就越强,没有找错。
那么……辉久看了看甚尔阴沉的脸,又侧头看向?他怀里的晓。
是哪一个?
晓认出了男子手中的金色铃铛,又见两人似乎相识的模样,联想到之前的猜测,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挣扎着?从甚尔的怀里跳了下来。
“是,是你的家人吗?”晓不知?所措。
她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心里还没有缓过神来,此?时骤然察觉到自己的猜想被印证——眼前的这位禅院家人士真的就是甚尔的家人——还没想到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就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怎么办……我应该先自我介绍吗?
然而辉久在瞥了一眼晓后,就漠然地移开了视线,俨然一副无视的模样,但?在看向?甚尔时,脸上又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刻薄道:“哟,还真是巧啊,许久不见你竟然沦落到跟这种下等人混到一起了。”
甚尔脸色一沉。
晓闻言一下愣住了。
什么……下等人?
“你已经擅自离开家族许久了,甚尔。”辉久微仰起头,“不过……算你走运,现在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在你面?前,完成?了也?算你给?家族奉献了几分价值,再?加上我美言几句,让家主大人不计前嫌再?接纳你,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嗤笑道:“怎么样?你该高兴坏了吧。也?是,像你这样的人平时怎么会有得到家主青睐的机会?”
“不过这机会只有一次,想要的话?,来求我,如何?”
听到这里如果还不明白?的话?,那就是傻子了。
“你——!”晓简直难以置信,“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简直是明目张胆的羞辱。
说完她抬头看向?甚尔,“甚尔,他是你的什么人?”
甚尔面?色阴沉,闻言讽刺一笑,却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伸手把晓拦在身后,低声催促道:“你先离开这里。”
在这样让这家伙说下去,所有事情都要暴露了。
但?眼见着?甚尔被人这么辱骂,晓气得不行,哪里会离开,却没想到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晓的手臂。
晓回头,就见拉着?自己的原来是之前在观众席上碰见的戴墨镜的奇怪大叔,刚想要挣扎,却听他说道:“晓,你先跟叔叔走,后面?的事你爸爸会跟你解释。”
晓闻言一愣,“你认识我爸爸?”
夜蛾抬头与甚尔对视了一眼,便又垂头看向?晓,“先跟我走。”
甚尔低垂着?眼,沉默地看着?夜蛾将晓带走。
辉久也?注意到了夜蛾的举动,视线终于往晓身上移动些许,却又被往旁边跨了一步的甚尔挡住了视线。
见此?,辉久脸上顿时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怎么?那是你的女朋友吗?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她知?道你是个没有……”
甚尔眼神一凝,刚想开口打?断辉久的话?,却又见他面?色一变,迟疑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铃铛。
铃铛的叮铃声变小了。
是那个女人!
反应过来的一刹那,辉久当即冲上前去,他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眨眼就冲过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看着?就要抓住晓,却被甚尔抬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身体。
被夜蛾拉走的晓就在这时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高大的身影牢牢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将面?容狰狞的男子死死地隔绝在即将靠近她的边界之外,像最坚硬的长城,将所有污秽与敌意阻拦,一如往常那般充满了安全感。
但?她一抬头却突然发现,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像是突然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机械的木偶,除了冰冷与麻木,什么都不剩。
他沉默着?,好像已经沉默了很久,已经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夜蛾!把那个女人给?我!那是我们?禅院家的功劳!”辉久气急败坏,眼见自己动弹不得,更是直接朝着?甚尔开骂道,“你在等什么!帮我抓住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