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泗:“……”
“嗯。”
过了会儿:“挺有自知之明。”
姜双双见果然如此,暗自庆幸自己想明白得还算及时,不然可能会变成下一个于娅,困在他的多情又无情里,把自己活成笑话。
成功躲过一劫,她发自内心高兴起来:“那当然,总之你放心,以后不管你对我多好多温柔,我都不可能胡思乱想,一年到期火速离婚,一秒不拖延。”
景泗:“……”
“那真是,求之不得。”
景泗莫名心梗,不想听姜双双再表白心迹,不着痕迹转移话题:“我看你每天练琴很辛苦,有没有后悔过转系?”
姜双双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认真想了一会儿,点头:“后悔过,因为……万事开头难嘛。”
她笑笑,眼底带一点追忆:“从很擅长变成什么都不会,我当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不断出错,就算旋律对了,音色又不美,情感又为零,气质像在弹钢琴……
“太多问题摆在我面前,像一座座翻不完的大山,我引以为傲的优势反而成了拖累。要不是凭一股不服气吊着,我大概早就崩溃放弃了。”
景泗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认真。听她娓娓讲述当初的心路历程,他不由想到小学毕业那个暑假的自己。
那时,他也曾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苦苦挣扎后,他最终将秘密埋在心底,不告诉他最信任也最爱的妈妈。
为了这个决定,他每到夜深人静都辗转反侧,被恐惧、悔恨、愤怒等等复杂的情绪反复碾压。精神碎成一片片,早晨再拼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加倍努力做好每一件事,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异常。
姜双双没发现景泗稍纵即逝的异样,眼睛盯着天花板,目光却穿透时空,看向了四年前刚刚高考完的那个自己。
口中无意识说着:“其实我也不算后悔,因为我童年的钢琴梦有人替我去完成。长大的过程里总要面临很多选择,我选择为了另一个梦想努力……”
她的声音像琴音,婉转悠扬。
景泗觉得,自己好像稍微多了解了她一点。在她擅长的领域里,她也在不懈努力,也曾深思熟虑,痛苦过,开心过,有想要为之拼搏的梦想。
这样的她闪闪发亮。
一点也不肤浅。
“你小时候的钢琴梦,是谁替你完成?”景泗下意识问出这句,强烈的困意却汹涌而至。
姜双双正犹豫是糊弄过去,还是老老实实说出宋知宴的名字时,均匀的呼吸声低低响起。
姜双双:“?”
既然没打算听,那你还问,害得我好一顿纠结。
事实再次证明,景泗对她的种种体贴果然是习惯使然,出身高,教养好,再加上女伴多经验丰富,他并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就能让人轻易心动。
想到之前自己还曾在心里偷偷自作多情,她简直无地自容。
“答应连我梦想的份一起实现的,当然是我师兄,宋知宴啊。”她嗫嚅着,紧张感被疲惫淹没,转眼也进入梦乡。
地上的景泗恍惚中半掀起眼皮,总觉得姜双双似乎说了个名字,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耳边传来她轻微的呼吸声,景泗确定是自己听错了,翻个身沉沉睡去。
这天之后,姜双双发现景泗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不再动不动就一脸嫌弃地说她幼稚肤浅。
果然,她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他一定很满意吧?真好,皆大欢喜。
她重新回到排练室──家──排练室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因为不再受感情困扰,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活力四射,肌肤透白目光清澈,格外吸引人。
林鹿、赵一绯和白小萌见了,直呼这是爱情的滋润,拐弯抹角打听她和景泗那天一起离开,之后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浪漫桥段。
“比如,你俩是不是终于从一眼沦陷的灵魂夫妇勇敢跨过最后一步,变成身心合一的欲望夫妇了?”赵一绯嘿嘿坏笑。
林鹿喜欢居安思危,说不清该替好姐妹担忧还是高兴:“双双,男人这个物种,尤其花心的,都是得不到时千疼百宠,看你哪哪都好,得到之后过了新鲜劲就变脸。不管景泗现在对你多好,你都要头脑清醒,别让自己完全陷进去,给自己留条退路,知道吗?”
白小萌表示赞成:“我们不是成心给你泼冷水扫兴,实在是──今天的热搜看了吗?于娅跳了那么多天,现在全平台封杀,所有参与的综艺和影视剧下线,彻底在大众眼里销声匿迹了。”
“帮她说话的也都哑火了,集体删评装死。评论区有人透露,那几位跳得高的最近多少都有点麻烦缠身,你男人是个人物,要么不理,要么是真下狠手。”赵一绯竖着大拇指啧啧感叹。
“可能是被起诉跟踪偷拍造谣,官方禁言了吧。”姜双双弱弱替景泗辩解一句,虽然连她自己都不信。
不过,想到游艇上那个想坑她的助理,那句恶意满满的开场白,她一点不觉得同情。她明白林鹿她们的担心,生怕她以后步于娅的后尘,但她不会的。
只要不对景泗动心,景泗就会是个最好的合作伙伴,她坚信,接下来一年他们会相处得非常愉快。
不就是封心锁爱?
她可以的。
转眼又轮到姜双双她们这组义演,三人去的仍是摩天轮附近的那个地下通道。上次他们跟拉二胡的盲人老伯约好了,这次还是一起。
路上有点堵车,姜双双赶到时,学弟学妹刚好先后表演完,她在洗手间换上青蛙服,回去时发现围观的人一下多出好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