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左右赵一绯她爸工作命运的公子哥,在景泗面前身段放这么低,姜双双看向身旁神色漠然、对此习以为常的英俊男人,忽然理解了秦颂在婚礼上质问她的话。
秦颂当时说:“看见海市景家有权有势的太子爷,体会到被人巴结吹捧的滋味,所以这么快就变心了?”
现在的姜双双终于可以回答他,不是体会到了被巴结吹捧的滋味,而是发现,原来被保护被在意,让人这么有安全感。
和刚才同样的情况,她身边的人如果换成秦颂,他会怎么做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
他会笑着说:“双双,别那么小气,大家都是好朋友,韩越就跟你开个玩笑,上次的事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你等下给人家一个笑脸。”
不能说他这么做有错,毕竟给足了好友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她很委屈。经历过几次后,她已经条件反射地抵触他们的聚会。
“冷吗?”景泗忽然问。
姜双双摇头:“没觉得,甲板上装了暖风机,挺舒服的。”
景泗点头,没再说什么。目光扫视周围,好几道或惊艳或黏腻的视线飞快从姜双双身上退开,视线主人要么转身走远,要么假装喝酒谈笑,样子略显狼狈。
他动作太快,姜双双甚至没来得及感觉不适,还好奇问他:“在看什么?”
景泗仰头:“今晚星星很多,很明亮,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姜双双装模作样地点头,趁机偷偷欣赏他完美的侧颜,片刻后心满意足收回视线,学他的样子仰望星空。
就这么站着,忽然心很静。
景泗闭眼仔细体味这一刻的安宁,想要记住这种玄妙的感觉。很神奇,和迭裙子一样,让他身心无比放松,精神状态舒适到无需服药已经有了一丝困意。
原来有希望治愈他的不是迭裙子,而是仰望星空?
他为自己的这个新发现感到迷惑,想要进一步体会验证:“这里人多,我去二层甲板观星,你要不要一起?”
姜双双赶紧摆手:“不了,上面风肯定大,容易感冒。我饿了,去吃点东西。”
景泗也不勉强她,外套依旧让她披着,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在甲板二层看星星,一个在一层的美食区大快朵颐。
二层的人时不时看下方,那里有人间烟火,比夜空看了还让人沉静。一层的人也偶尔仰望高处,他之所在如众星拱月,高处不胜寒。
“你好,是姜小姐吧,我姓苏,方便耽误你几分钟吗?”甜品台另一侧,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朝姜双双露出友好的微笑,“请问,你就是景泗抢他外甥的新婚妻子吗?”
亲和力帅哥,衬衣口袋公然别着以为别人认不出的迷你录音笔,强调景泗抢他外甥──正常人谁这么说开场白?
要素过多,一律打成反派。
姜双双皮笑肉不笑:“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大男孩没想到会出师不利,笑容短暂地凝固一瞬,目光扫过她身上精致考究的西装外套,继而笑得更灿烂:“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于娅的助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遇到你。”
姜双双当然知道于娅是谁,从抑郁花变成装病花,如今每天破大防那个,但她不会按对方给的节奏走,不客气挑眉:“你是谁,又关我什么事?”
大男孩讪讪:“姜小姐……”
“好了,你已经耽误我两分钟了,耽误完可以走了吗,还是要我叫保安?”
自以为帅气、笃定嫁人都看脸的姜双双绝对会上钩的小助理铩羽而归。没套到话,没录到音,回去后恐怕要工作不保。
不是他不想继续耽误姜双双,而是景泗不知何时下了楼,正朝这边走过来。小助理掐灭强行纠缠的心思,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景泗叫来今晚派对的负责人,指了一下大男孩的背影,吩咐一句,负责人立刻尾随过去。
“没事吧。”景泗慢悠悠踱步到姜双双身边,看起来闲适放松,绝非发现不对特意赶下来。
姜双双摊手,一脸无辜被牵连的烦躁:“冒昧问一下,你和于娅到底交往过没有?刚才那人自称是她助理,看样子想套我的话,目的是针对你。”
“没有,”景泗回答得飞快,“以前那些都只是单纯的女伴,所有人都没有交往过。”
姜双双腹诽:什么叫单纯的女伴,就是事做了,名分没有呗。
景泗仿佛看出她在脑补什么,想开口解释,心里却有种古怪的别扭,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事实上,这种奇怪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他隐隐有一些猜测,又觉得难以置信。
走神的工夫,有两位年轻男士先后找姜双双要微信,他们是宋彦的同学,不认识景泗,更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姜双双竟名花有主。
姜双双果断婉拒:“抱歉,我已经嫁人了。”
景泗没说什么,唇角弯了弯,注意到其中一人离开时目光在姜双双胸前流转,眸色一瞬晦暗。
这还只是上前来的,没上前那些,假装路过那些,更加肆无忌惮让人不爽的视线不计其数。
景泗皱眉,和路过的服务生低声吩咐几句,没一会儿,甲板上的气温降下来,夜风微凉。
姜双双打个寒颤,将原本虚虚披着的西装外套穿好,左右拽紧把自己裹严实,冷风半点吹进不去,春光自然也不会外泄丝毫。
“我让人给你准备热饮,去室内坐会,别着凉。”景泗毫无始作俑者的心虚,贴心提议。
姜双双看了眼陆续加衣服的女孩子们,发现不是自己体虚,而是大家都在冷,老老实实进屋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