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心思微动,因为不确定所以不点明,故意嘲笑他:“什么变态不变态的,咋,这行为太猥琐,配不上你景少爷的高冷矜贵了?早也没见你多看重名声,现在突然在意了?你不是一向没什么豪门太子爷的包袱,是什么让你发生了这个转变?”
景泗沉思片刻后,一本正经回答:“是责任和义务,我现在已经接手集团事务,传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怪癖不太好。”
王教授循循善诱:“除了这个,还有呢?”
景泗抿唇:“我也不想让我妈担心,我这几年虽然很小心,但有时候也会怀疑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以至于对我的一些荒唐行为格外纵容。”
王教授恨铁不成钢:“没了?再想想?”
景泗摇头:“没了。”
“哎呀,臭小子,你结婚了啊,就没有身为丈夫的责任和义务,不为你家里如花似玉的老婆考虑考虑?”
“不需要,”他想到的是姜双双听说他那些绯闻时的轻松自然,她是真的不在乎,“我老婆不仅不在乎,没准还想跟我这里打听到第一手八卦,好拿去跟她几个小姐妹分享。”
王教授:“?”
他想说,那你结的这叫什么婚,但他结都结了,能和异性同居已经让人惊喜,也是他病情好转的一个征兆,他肯定不能泼冷水。
对了,更不能提醒他,万一他反应过来,回去就搬走了才真叫坏事。
“行,咱们聊回正事。既然你想解决新问题,就得找到问题出现的原因,我眼下拿不出有效的办法,你自己有什么思路?”
“我想试试,你以前教我的那个,以毒攻毒的办法。”
王教授气个倒仰,抖着胡子拿手连拍他好几下:“你个小兔崽子,滚滚滚,你是想活活气死我,那是我出的馊主意吗?那不是你说,反正外面把你传得花天酒地纵欲过度,既然解释不清,索性坐实了它?我可没让你胡乱找女朋友,还脚踏好几条船。”
“那些充其量只能叫女伴,算不上女朋友,”景泗认真纠正,“还有,我最多只试过同时脚踏两船,就一次,多了还没试过。”
“怎么,听你这意思还嫌次数少了,还想试试三条四条五条?”
“能治病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毕竟活着最重要。”
“臭小子,越说还越来劲了,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来气我的。”王教授忍不住又想拍他,可余光扫过他眼底的淡青,心头忍不住狠狠一酸。
哪怕努力治疗了这么久,他还是只能靠服药才能睡个踏实觉,现在靠年纪轻硬熬,也不怕把底子熬坏了。
说起来,他爸当年出事时这孩子也才十三四岁,原本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一下子遭遇重挫,不敢找任何人倾诉,最亲近的妈妈反而是最想隐瞒的人。
守着个不能说的秘密,压在心底折磨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煎熬。五年前他来找自己求助,毫不夸张地说,眼底青黑精神透支,完全是强弩之末。
真亏他自己扛了这么多年,在外人眼里还能长成个样样出挑的贵公子,换别人,就算没困死也早被折磨疯了。谁能想得到,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心里的苦楚竟然不比路边的野孩子少?
明明病入膏肓,却要被人说成风流成性,穷人喊苦能得到同情,他但凡表现出一点虚弱,等待他的除了嫌他矫情、幸灾乐祸,还有更多利益相关者的鲸吞蚕食。
人生在世,真是各有各的苦,哎。
王教授打人的手轻轻落在景泗肩膀,安慰似的拍了两下,这两下让很少情绪波动的景泗快速垂下眸,许久才重新抬头:“我决定了,就用这个办法。”
“我不赞成,当年你那样做我就反对过,只是那时你情况实在太差,已经危及到性命,我见你那么折腾完病情真有缓解,这才没强行制止。但那不代表你是对的,也不意味着我支持。”
王教授完全是一副操碎心的老父亲口吻:“阿泗,人的名树的影,不是你不在乎就可以全然不顾。彼一时此一时,当初你是为自救,现在明明有了更好的办法,我不懂你在逃避什么。”
他害怕这孩子钻了牛角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更怕他其实一直没好转,这几年完全是自欺欺人饮鸩止渴。
有朝一日,等这以毒攻毒的法子彻底失效,积压太久的压力和负面情绪爆发,那才是真的要命。
“行了,我下个预约的病人快来了,不想被人发现你来这就赶紧走,从后门离开,有什么问题随时叫你助理联系我,”顿了顿,王教授揶揄,“哦,对了,你那个朋友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叫他自己慢慢想去,别来麻烦我老头子。”
景泗早知道这位老教授什么性子,老老实实被数落完,起身默默鞠个躬,转身从后门离开。
预约的女客人第一次来,可能不想被人发现嚼舌根,也是全副武装。
她从停车场出来,方向感差恰好走错门,跟往外走的景泗擦肩而过。走出一段距离后,这位女客人猛然回头,盯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满心不可思议。
“您好,请问是预约了午后一点的方小姐吗?”前台接到问路电话,得知对方绕到后门了,匆忙来领人。
方青雅忍住想要询问上一位客人身份的冲动,点点头,压下心头疑惑,跟着前台走远。
景氏集团办公大厦。
景泗处理完公司一应事务,没急着回家,反而叫sherry拿来她记录的花名册:“挑几个人,让她们各自带一箱子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