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年,便混成了干部的爱将。谁能说他不优秀、不认真卧底呢?
可问?题是,他半年前便隐约察觉到了…啊,该怎么说呢?
他上报的诸多情?报,全都石沉大海。
若说都是走?|私路线一类需要放长线钓大鱼的倒还好说,但这期间他至少汇报了十三起港口?黑手?党与gss、stra、高濑会的大型火并。但别?说军警了,就连市警都没出现一人。
……
可能,这就是他卧底的意义?
——起码,没让无辜的市警因卷入黑|道纷争而无辜身亡。若是从这个角度去?想,那他的汇报似乎也并非全无意义。
褚伏景光是个乐观的人。
但他不傻。
他意识到了:大人物们对横滨的规划,大约与他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理想主义者不同。
当数月前的某日,褚伏景光见到擂钵街那群衣衫褴褛的孩子,拿着小刀嬉笑打闹时,他的内心涌上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苦涩。
他还有?应该做的事。若他只是一名乐于?顾全大局的爱国?者,那他就该不动声色的别?开视线,找到高点?继续他的狙击任务。
可诸伏景光的内心,始终都没能坚硬到那种程度。
他是个不可救药的,温柔的家伙。
擂钵街一向弱肉强食,他因此并没直接拿走?孩子们手?中?的刀。景光只说了句“别?拿着利刃玩耍,这是很差劲的习惯”。
完全的成人黑|道口?吻,在这时却很起作用。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群孩子戒备又怀疑的目光。那些幼兽一般,脏兮兮、营养不良的孩子们…
诸伏景光并不天真。在依照大佐的命令射杀了那名敌对成员后,他尽可能理智地思考起来:他是不是,还能再做些什么?
别?止步于?此,止步于?“干部的爱将”。这个程度的地位,是没法独立出声、独当一面?的。
森鸥外心细如发,却并不排斥部下们拥有?自己的个性。贪婪的大佐、仁义的尾崎……这些干部们各有?风格,其麾下的部下们亦是如此。
大佐惜才,但他身边如自己这样的“人才”多如牛毛。所有?的部下都是他的工具,上位再快也拿不到决策权。如果他想崭露头角,为那些孩子做些什么,是不是该试着另投他人?
“真是的。”
就在这时,后座上的孩子黏糊糊的咕哝起来。
“我其实想邀织田先生也一起来玩的。”
诸伏景光的思绪瞬间回笼。他们已到达了目的地,景光恭敬的引领着二人前往游轮的第12层——是的,大佐的那位熟人,专门为港口?黑手?党包下了整整一层的贵宾区,供他们休息、交易。
那的确是一位常常见报的大人物。
横滨的腐烂,是由上至下的。
“哎,被你喜欢还真是令人苦恼。”
钢琴师的语气轻飘飘的。
“嗯?”
“真是的,你啊,要是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大叔,就去?请求尾崎干部为他提一提身份嘛。”
这句话倒还真是好意。钢琴师对织田作之助的印象还算不错。
因为那个怪人,的确对这个怪小孩还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