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谴责阿呆鸟把枪带进了首领室——什么,里面没有子弹?那也不行哦,首领室内禁止恶作剧;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向大家介绍了下他身后的美青年,他的代号是“公关官”,森鸥外称他刚加入港口黑手党不久,因其在社交上极具天赋——那副美貌堪称无往不利的大杀器——他准备对其悉心培养、令他接管组织内的交涉事务。
总之呢,在座的各位,都是港口黑手党的明天,都是天赋卓绝、惊才绝艳的人物。
而今日我想你们召集过来,是因为就在前些日子,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上,出了一件怪事。
“接下来的部分,就太宰君代为说明吧。”
森温柔的笑了笑,就像每个信赖弟子的老师那样,他起身离席,任凭太宰自己发挥。
谁能说他不重视太宰治呢?
此时的太宰治也收起了刚刚打闹拱火时的跳脱与不羁,那双鸢色的眼中雾蒙蒙的,令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这件事还要从我依照首领命令,抓捕‘羊’的残党说起。”
下意识的,阿呆鸟与公关官的视线便都落到了曾经的羊之王,中原中也身上。
而中也不为所动,除了将眉皱得更紧了一些以外,他几乎算是毫无反应。
——毕竟,森早就和他交代了“羊”接下来的去向。
就连羽生莲仪都得为此而惊叹。森鸥外,这个在他看来简直时刻都在博弈,柔弱如白兔却敢搏鹰的男人,他以智谋、以话术、以一点微薄到令人心酸的,对未来的描画,便轻而易举的取得了中也的信任与尊敬。
就像一只精明能干的蜘蛛,特地针对中也编织了一张细密又温柔的网。
森清楚中也永远都没法对羊狠心,徒留这帮蠢钝的孩子留在横滨,那也不过是为他好不容易获得的利刃平添软肋。于是他干脆将这帮小鬼送进了远离魔都横滨的一栋栋工厂中,让曾经端着枪讨饭吃的孩子成了再平凡不过的流水线工人;
他还画了个中也难以拒绝的大饼,只要他能成为干部,就能调取兰堂收集的与荒霸吐、与他身世相关的资料。
所以,为我工作,奉献你的忠心、你的力量、你的鲜血、你的灵魂吧,中也。
要努力啊,最好比太宰还更努力,毕竟,要是他先你一步成为干部,这些独一无二的数据——就要被他先拿走独占了啊。
——这也,太狡猾了。
羽生莲仪心想。
不管是森还是太宰,都太狡猾了。狡猾的令人敬佩。
为了吸引中也的注意,此刻的太宰巧妙的修改措辞,令这件明明与中也没多少联系的事,若有若无的与“羊”扯上了关系。
莲仪还注意到,这份狡猾所针对的对象还不止一人。随着太宰叙述,阿呆鸟与公关官都在某个关键词后更认真了起来。
遗憾的是,他似乎并未得到这种优待。这份传入了首领耳中的异常,在莲仪听来,大约就只是:
太宰在寻找“羊”的过程中发现了数起少女失踪案。这在擂钵街很是寻常,但与普通的人口买卖相比,其随机性、隐蔽性又都很异常。就在太宰向森汇报的当天,此事进一步发酵:市议员森口崇三的独生爱女,在路过唐人街时,在自家车内失踪了。
“在车内?”阿呆鸟挑着眉毛。“不可能是大小姐本人开车吧?也就是说,车上还有其他人?”
“正是如此。”太宰闭上眼睛,语气中带着点说不清的情绪。“司机和保姆都在场哦。就是啪的一下,大小姐她突然而然的消失了。”
“目击者都还活着。”公关官温声问道。“并都留有记忆。”
“没错。”
“那不就是空间系的异能力者?又有这种家伙出现了啊。”
很难对付。但阿呆鸟并没将其说出口。他想到了那个中原和太宰一起肃清的叛徒兰堂,那也是一名空间系异能力者。
“不过,一个好人家的大小姐离奇失踪——那又和我们港口黑手党有什么关系呢?”
这本就是句试探。但接话的却并非代表了首领意志的太宰。
“森口议员是个好说话的人。”公关官的语气听上去至少认识森口家祖坟里一半的人。“也是个能够理解首领的苦心、我们的难处的好人。”
他微笑着,叹息了一声。
“这么好的一位大人,要叫他为子女小事伤神,也太可怜了。”
——哇。
在座的各位,如果有多出来的心眼子的话,能不能送我几枚啊?
莲仪暗叹着,下意识就剥开了会议桌上摆着的可疑糖果。
他撕糖纸的声音为自己引来了一些毫无必要的注目。而不等他抬头回视,太宰治便轻笑了一声。以沉着到好似有暗流缓慢涌动般的声音说道:
“哎呀,大家都是聪明人,真是太好了呢。”
“如果都像中也那样木呆呆的活似个蛞蝓星人,一副刚来地球不久需要配个日语翻译官的样子,那我就要困扰了呢~”
很难说这是解围,还是挑衅。
他们又一次差点打了起来。而这回,莲仪忍不住叹出了一口长气。
“……真狡猾啊。”他小声嘟哝着,只有坐在他对面的阿呆鸟闻言看了他一眼。“…真是的,太宰君比我还像小孩子……”
——明明只是为了让中也也加入进对话,别被突然排挤出决策层而已。
——为什么非要选这种欺负人的方式活跃气氛呢?
心思细腻到这种程度,内里应该十分温柔才对吧?
可既然很温柔,为什么又别扭得比小孩还更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