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没有理会状似疯癫的中年男人,一个身穿黑色短袖短裤的年轻人站了出来,他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杆,态度恶劣。
“我不管你们从什么地方来,这里不欢迎,赶紧走。”
乔岩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求求你们了,这几天我们一点吃的都没有,人都已经快饿虚脱了,不让我们留在这里也可以,给点吃的也行,好不好?”
他恳求的态度,加上身上乱糟的衣服,灰头土脸,确实像极了他话中几天没有吃饭的状态。
那年轻人视线在乔岩和苏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最终,落在了这群人中唯一的女性身上,他用高尔夫球杆指着苏雨,“要吃得我们可以给,但只有她能进来拿,你就在这外面等着。”
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乔岩都不可能放心让苏雨一个人深入。
他刚要拒绝,苏雨就点头答应了,“可以,我跟你们进去。”
“不能去,”乔岩拉住苏雨,“里面有多少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万一他们对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两人心照不宣。
那年轻人将高尔夫球杆架在脖子上,高扬起下巴,等着两人窃窃私语,一点也不着急,“你们慢慢商量,商量好了再叫我。”
说着,他就要带着人重新回综合服务楼。
“我跟你们去。”
不顾乔岩的反对,苏雨已经迈出脚步,跟上了前面的几个男人。
乔岩虽然着急上火,但也没有错过对方背在身后给他打的手势,他心领神会,迈着看似蹒跚、实则矫健的步伐,一把抓住苏雨的胳膊。
苏雨装作惊讶的模样,“你干什么,不是说让你在外面等吗?”
“我算是看明白了,”乔岩狠咬着后槽牙,“你这是迫不及待跟他们走,是吧?”
“你什么意思?”苏雨眉头微蹙。
乔岩嗤笑一声,“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想着抛下跟他们进去吃香喝辣,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他入戏太深,话语中沾染着怒意,连手上的劲也使得不小,很快,苏雨裸露在外的皮肤并被他掐出了一大片殷红,格外扎眼。
那年轻人注意到,直接高举高尔夫球杆朝着乔岩的手臂砸去,好在及时躲开,乔岩才免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苏雨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微红着眼眶,想要往年轻人身后躲去。
可能是她的模样太过招人怜爱,年轻人居然没有反感她的行为,反而是由此生出一种自豪感与责任感,对乔岩厉声喝道:“赶紧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乔岩却不依不饶,仿佛说什么都要教训苏雨这个忘恩负义的女生一顿,不然绝不善罢甘休。
苏雨小声啜泣着,躲在年轻人的身后,连看都不敢看他。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众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她便朝着年轻人的方向直直倒了下去。
旁边有人拉了她一把,年轻人转身,将她抱在怀中,疾步朝着综合服务楼的方向跑去。
没了拿主意的领头人,剩下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在面面相觑之后,便一起追着年轻人往回赶。
反正这时候也没人管乔岩,他也打着关心苏雨的旗号,大摇大摆走进了综合服务楼。
“梁医生,梁医生,”刚上二楼,年轻人不顾形象地大喊出声,脸颊涨得通红,“这有个人晕倒了,你快来看看。”
听到呼喊声的梁清悦将刚摘下没多久的口罩戴上,迅速来到年轻人身边,由于跑了一路,他此时的体力已经支撑不住,只能跪倒在地,动作轻柔地将苏雨放下。
梁清悦大致检查了一下苏雨的情况,片刻后,她松了口气,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应该是情绪激动、呼吸急促导致的呼吸性碱中毒,现在没有氧给她吸,暂时稳一下情绪,后续再观察。”
不是什么大问题,年轻人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要死了。”
梁清悦无奈笑笑。
“对了谭裕,你不是说要去赶他们走吗?”梁清悦有些疑惑,“现在怎么把人带回来了?”
说到这个谭裕就来气,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那个男的一直拉着她。”
他把苏雨胳膊上的红痕展示给梁清悦看,“我再不阻止,都怕他把手给她捏断了。”
说是红痕,其实有些地方已经严重到沁出淡紫色,梁清悦注意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男的是使了多大的劲。”
谭裕越想越气,他拿起地上的高尔夫球杆,“我现在去把他打一顿。”
“嗯?找我吗?”乔岩在一楼找了半天,结果一个人影都没有,最后才注意到楼梯摸了上来,“我没有得罪你们吧?为什么要打我?”
趁着这机会,他将整个二楼都打量了一遍,躲藏在这里的人少说也有一二十个,男女老少皆有,看样子一行人中确实是这个年轻人说了算。
刚才似乎听到了他的名字叫,“谭裕?”
“你还真是敢跟上来啊,”谭裕挥舞着自己的高尔夫球杆,“真不怕死在这里是吧?”
威胁的话在乔岩听来毫无危险性,他挑衅地笑道:“你就是这里管事的人,多少岁?有25吗?”
谭裕彻底被他激怒,用高尔夫球杆狠狠砸了过去,然而不管是体力还是技巧,他远不及身为警察的乔岩。
所以不过两三招之下,他的武器就已经落到了对方手中。
这下谭裕算是彻底清醒了。
他不敢恋战,挣脱之后直接跑到了梁清悦身边,眼中有警惕、有虎视眈眈,却唯独不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