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从舟从甜点架上取下一盘点缀着草莓的千灵慕斯,一边吃着,一边想着心事。
阿兰,阿兰……
蒲从舟想起了之前那个严肃的特巡队队长腰间象征着“智慧”的草元素神之眼——他应当是致力于研究的啊,拼的是脑子,怎么会来到特巡队这种打打杀杀的地方……还是放弃了特别特别厉害的研究项目?
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吗?
蒲从舟舔舐着沾着奶油的勺子,随便在边缘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瞧着舞池中央,水神芙宁娜对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轻盈优雅地一鞠躬,那维莱特伸出手,与水神一同优雅而标准地滑入舞池——
太美了,深蓝的裙摆和同色系的燕尾服下摆一同旋转——按照往年的规定,水神同最高审判官共舞,拉开这枫丹最高舞会的序幕——
蒲从舟轻轻惊呼一声,欣赏着那维莱特和水神芙宁娜优美的舞姿,一边尝着小蛋糕,一边啧啧感慨。
视觉盛宴啊!视觉盛宴啊,看了不亏,不亏……
“你在看什么?”
就在蒲从舟美滋滋看着舞蹈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早就知道以阿兰的身份,特巡队队长,是有资格来这场舞会的。
蒲从舟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顿时笑了起来,扭过头,当着阿兰的面狠狠咬了一口千灵慕斯——想象成阿兰的头——然后挑了挑眉,笑着指了指舞池里的那维莱特和芙宁娜,理所当然地说:“看美人跳舞啊!”
阿兰脸色一变,明显有点惊讶,低声说:“你怎么——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啊?我们水仙十字院出来的小孤儿,怎么话都不说完啊?”蒲从舟笑了起来,站起身,拖着鱼尾裙绚烂的下摆,优雅地一提衣摆,走到酒水架旁,一边打量着,一边歪了歪头。
蒲从舟的身侧,一对又一对的情侣纷纷经过,迈着优雅的舞步,滑入舞池。蒲从舟则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回头,对着阿兰狡黠地笑了下,非常欣慰地看着阿兰的脸色一点点变差。
“……你怎么知道水仙十字院?”阿兰冷冷地问。
“因为我是那维莱特的小娇妻呀。”蒲从舟笑得很开心,轻轻巧巧凑得离阿兰近了点,纯心气一气他,小声说,“我悄悄告诉你啊……床笫之间,缠绵到深处,我问你那高不可攀的审判官大人啊,‘阿兰是从哪来的啊’,他当然就什么都说了,是不是啊?”
“你——”阿兰猛地倒吸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着蒲从舟,连连后退了两三步,喘着气平复了好久,这才回过神,咬着牙说,“……不知羞耻。”
……果然有关。
蒲从舟瞧着阿兰对于“水仙十字院”的反应这样大,骤然间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结合之前在那维莱特办公桌上看见有关“水仙十字结社”的文件。
蒲从舟在那维莱特身边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然知道非必要、非重要文件不可能出现在那维莱特的办公桌上……之前蒲从舟还以为“水仙十字结社”是阿兰建立的什么组织,这才把它送上了那维莱特办公桌——毕竟阿兰来自“水仙十字院”,名字这么像,不可能毫无关系。
……再结合“忽然间离开”科学院,蒲从舟就隐约有了个猜想,阿兰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水仙十字结社”离开的枫丹科学院?
毕竟巧合太多,有可能就不是巧合了。
……
果然,刚刚一试探,就探出了一点东西——阿兰得知蒲从舟知道自己来自于“水仙十字院”,第一反应不是“你在窥探我的隐私”,而是“你怎么知道”……
微妙,十分微妙。
蒲从舟看着对一切毫不知情,神情中有些愤怒的阿兰,微微一笑,轻轻抬了下酒杯。
……说不定灌醉了,能问出更多东西?
忽然,蒲从舟停了下,下意识瞟了一眼还在舞池和水神跳舞的那维莱特,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璃月看的什么什么……《孕期护养指南》,上面说孕妇禁止饮酒来着。
……不过自己可不是普通孕妇,是璃月仙人——而且那维莱特还司管着水元素之力,没道理连一个小小的酒精都对付不了吧?
这么想着,蒲从舟彻底放下了心,端着高脚杯就向一脸警惕的阿兰笑吟吟地走近,冲他抬了下酒杯,漫不经心地晃了下,抬高了点高脚杯,眯着眼瞧着灯光下折射出斑斓光影的酒液,扭头看向阿兰,笑着说:“你看看啊,‘长岛冰茶’,喝起来像是饮料,一点儿也不刺激哦——但是实际上酒精含量非常高。试试?”
“你想干什么?”阿兰冷冷地问。
“我倒下,或者是你喝跪下。”蒲从舟轻晃了下酒杯,对阿兰挑衅一笑,轻声说,“——不许拒绝!我知道你们枫丹规则的,在这种场合下,你不能拒绝女士,是不是?”
阿兰看了眼蒲从舟,大踏步走到酒架前,取下一杯长岛冰茶,冷淡地一饮而尽,向蒲从舟亮了下杯底,礼貌地说:“请。”
蒲从舟笑了下,也跟着小口小口喝着烈酒,饮尽了,才走到酒架子边,又取下一杯,对阿兰微笑着说:“来,继续。”
阿兰的脸色越发冷淡。
……
空了的高脚杯很快堆叠成一片,蒲从舟搁置了手中空了的酒杯,一扭头,看向阿兰,忽地问:“你为什么离开枫丹科学研究院?”
“这和你有关系吗?”阿兰反问。
“还没醉啊……”蒲从舟小声轻叹一声,抬起头,继续扬起笑,说,“来,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