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新市人民医院,小张将车停好,转过头来,正想出声喊一声坐在后座的白芷,却不想看见她睡过去了。
小张正想着要不要给先生打电话时,车内响起手机铃声。白芷也是被这阵铃声惊醒的,迷糊着眼睛,恍惚中看见小张正看着自己:“小张,怎么到了也不叫我一声呢?”
好不等小张解释什么,白芷将正在响铃的手机接起来:“喂,冬冬,你到哪里了?啊,在人民医院。我到了。好。”
匆匆几句后,白芷总算醒过来,又再次确认:“小张,石南叶他们是在这里没错吧?”
小张点了点头:“对。不过,白老师,你真不打算给先生提前知会一声吗?”
白芷抿着嘴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打开车门下车。夜已经很深了,稀薄的空气中夹着寒冷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转而对站在一旁的小张说:“小张,谢谢你送我。已经很晚了。你就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找他。行李就先放在车上,我明天来拿。”
小张见白芷态度很坚决,也不再多劝说什么了,转身钻进车里,开车走了。
白芷在医院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搓了搓暴露在冷空气中冷却下来的手。然后深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医院去。
深夜的医院显现了比白天还要惨淡的气息。好像所有的生死存亡都在黑夜里变得触手可及,真实可感。太过于安静的空间,太过于宁静的气氛,还有那些角落流动着的生生不息,生命在黑夜里,是另外一种风景。
白芷走到导医台,跟台前的那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打量她的漂亮女护士小声地询问:“请问,有个叫夏帆的病人,是在哪个房间?”
漂亮女护士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说:“你和夏帆是什么关系?”
白芷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愣住,喃喃地回答:“我是他的朋友。请问他在哪个房间?”
漂亮女护士深深地剜了她一眼,眼光还是不放过地来回打量,手上轻轻滑动着鼠标键,嘴里却小声嘟囔:“夏帆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类型的朋友了。”
白芷觉得这句话很是刺耳,可随即觉得自己的那太敏感的猜想不太对,眼下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她只想赶紧找到夏帆,然后看看石南叶是不是真的平安无事。
片刻之后,漂亮女护士终于伸着头,脸色冷冰冰地回答:“在四楼观察室。”
“谢谢啊。”白芷轻声道谢,转身上楼,然后摸出手机给麦冬了夏帆的病房号。
一路上楼,白芷的心都是战战兢兢的,每走过一层楼,她的心就揪紧几分,如果不是极力地抑制住,心里的那根弦就要崩断。当走到四楼的时候,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病房分布图,找到“观察室”的病房位置,转过角,远远地看过去,心跳却更紧张了。
不知何时麦冬就喘着气从楼下赶上来,然后从后面轻轻地拍了拍白芷的肩膀,白芷吓了一跳,转
过身来惊慌失措地看了看身后的始作俑者:“你干嘛啊,走路没声音,吓死我。”
麦冬说:“你家大领导又没事,你那么神色凝重的做什么?”然后又看了看门外的病患标签:“是在这间的吧?”
白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这里了。你呀,等下可别要死要活的,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呢。好好把握机会吧。”
麦冬此时的眼圈却红了,低声抽泣着,轻咬着嘴唇,不让哭上从嘴里溢出来,等到心情平复着下去,才轻轻敲着门,将门把往下一按,门就这样从外面被打开。
房间内的人,齐刷刷地将眼神齐聚到门口站着的人身上,病床上的夏帆还静静地沉沉地睡着,眼睫毛细密修长,安静地平铺在眼睑上。
石南叶没想到白芷会连夜跟着赶来,心里既是高兴,又很生气她不听自己的话,好好地呆在老家等着她。
丹青看着这过于安静的气氛,走过去:“白老师,冬冬姐,你们怎么也来了?”
白芷站在麦冬的后面,低着头,她不敢看石南叶,刚才打开门的时候,用着眼角的余光扫视过他,他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床边,好好的。她心里绷紧的弦总算是放下了,这才想起他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让她好好在老家呆着的事情。
麦冬现在眼里心里都是那个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夏帆,哪里还听得到丹青的问话,她快步走过丹青,几乎是扑到床边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出来,可是嘴唇因为抑制哭声为被轻咬得渗出了丝丝的血迹。
“丹青,夏帆伤的重吗?”白芷问着在一旁尴尬站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