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嘶吼了,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她什么都看不清。一双手胡乱的去抓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
一片湿润。
巨大的自责像潮水一样把她淹没。
“阿彻?阿彻?你哭了?”她手忙脚乱的捧住他的脸,一边哭一边说:“你别哭,是我不对……我没让你见到秦奶奶最后一面,那个时候我太害怕了,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把你拉走。我真是个傻瓜,那是你的亲人啊,我怎么能那么做?”
小时候的简舒月像个傻瓜,所有人都觉得她顽劣、暴躁,不是一个好孩子。
可她分明也是胆小、懦弱又愚蠢的小孩。会害怕,会不安,会用张牙舞爪的坏脾气来保护自己和喜欢的人。
会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成长中陷入无限的自责和懊悔,拼了命的想要弥补。
“没事了。”
她听见他沙哑的声音,然后整个人都被他抱在了怀里。
“都过去了。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他抱着她,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其实我的外婆……她早就已经跟我做过告别了。所以我知道她去世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难接受,因为我知道,她走的时候一定是安详的。她这一生都过的很自由,到老了也一样。所有人都觉得她孤苦无依,但其实那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她说过她从不后悔。自从她最爱的人离世,她就一直在静静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死亡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恐惧的事,而是她一直期待的,另一种方式的重逢。”
“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舒月。”
在他的低声安抚下,简舒月慢慢停止了哭泣,但她还死死抱着言彻的胳膊,哭到最后只剩下细微的哽咽。
言彻察觉到她整个人其实已经很疲惫了。
这样要强的人,轻易不会崩溃。如果不是酒精的作用,再加上忙于工作长时间没得到良好的休息,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
等被放到床上的时候,简舒月又清醒过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点微弱的夜灯,言彻的身影忽明忽暗。他从卫生间里拿了干净而湿润的毛巾,轻轻帮她擦脸。
等他起身的时候,简舒月伸手摸了摸,从旁边摸到一个东西。
“阿彻。”她迷迷糊糊开口:“你还在吗?”
“在。”
他坐到床边,见她脸颊仍然透着红,眼睛都只能半睁着。
她的嘴唇仿佛被红酒染了色,哪怕卸了妆也是明艳的殷红。
怕晃到她的眼睛,房间里依然没有开灯,简舒月半眯着眼睛,只能看到昏暗光线下,那特属于成熟男性的轮廓。
“……你要走了吗?”
“嗯,你好好休息,手机充上电了。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简舒月没什么力气的勾了勾唇角,“我打了……你就接吗?”
“接。”他微微低着头,从额头到鼻梁,再到线条流畅的下颚线,每一个角度都英俊无比。
&ot;一定会接。”他说。
简舒月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有种蛊惑人心的本事。小时候那么温顺乖巧,谁看了都无法抗拒的想要宠他,甚至也因为太过漂亮乖巧,也会让人时不时的想让人欺负。
现在长大了又是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