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元嘉收敛笑容满目认真:“我确实一切安好,倒是你……”
“我也挺好的。”江枫后退两步,又在床上坐下:“收留我一夜,天一亮我就走。”
“你哭过?”长孙元嘉来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江枫愣了一下,垂下眼眸不语。
长孙元嘉以为江枫是因为福伯和寒梅而哭便安慰她,可江枫却说与福伯和寒梅无关。
江枫不愿多说,便转移话题问长孙元嘉去做什么了,她在这里等他等了很久。
她不愿多说,长孙元嘉也就不再多问:“一直在紫宸殿,父皇他……不太好。”
这些年,长孙元嘉从未在信中与江枫说起过顺康帝的情况,所以当听到长孙元嘉这般说时,江枫下意识问:“怎么个不好法?”
“怕是……时日无多。”长孙元嘉如此道。
“这样啊……”江枫有些恍然。
长孙元嘉问她可要去看看顺康帝,江枫摇头拒绝:“我是偷偷回京的,不便见他,待大军抵达京城得他召见的吧。”
“也好……”
当曲闹在寝殿中看到坐在床上多少有些反客为主的江枫时,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好在她也不是那等大惊小怪之人,震惊后,便为江枫准备洗漱用品。
她不多话,但不代表江枫不会多话。
只见江枫笑眯眯地说:“未曾想时隔多年还能再见曲闹姑娘,姑娘可还安好?”
曲闹一板一眼的回:“劳您挂念,奴婢一切安好。”
“那姑娘可有嫁人?”江枫笑嘻嘻的往前凑:“若未嫁人,我从军中为姑娘寻一良婿可好?”
曲闹眼角一抽,情绪稳定:“这便不劳您费心了。”
“曲闹姑娘好生冷淡,我这些年可是日日夜夜想着姑娘呢。”江枫的语气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油腻。
曲闹抿了抿唇,果断转头去找长孙元嘉告状。
长孙元嘉哭笑不得:“你逗她做甚?”
江枫嘿嘿一笑:“曲闹姑娘还是一如从前啊。”
曲闹拿了一套新的里衣过来,面无表情的放下转身就走。
不过,走了两步后,她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一脸好奇的江枫,认真道一句:“您能回来便是最好的。”
江枫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认真:“让姑娘挂念了。”
“奴婢告退。”曲闹退了出去。
长孙元嘉问江枫为何先大军一步回京,江枫说:“回来见一见故人。”
长孙元嘉不敢问江枫所说的故人中,是否有自己。
烛火熄灭,江枫理所当然的占据了长孙元嘉的床,而长孙元嘉则是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
二人在黑暗中都未有言语,就在长孙元嘉快要睡着的时候,江枫道了句:“这些年……多谢。”
长孙元嘉唇角忍不住上扬:“各取所取罢了……”
“话虽如此,还是说一声谢谢的……”江枫很快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这些年,江枫甚少睡熟,也不敢睡熟。可此刻躺在长孙元嘉的床上,竟轻而易举的陷入熟睡之中。
也许,在她潜意识中就觉得长孙元嘉的身边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枫睡熟了,可长孙元嘉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坐起来,定定的望着不远处的江枫。
他想走过去好好看看江枫,却又怕江枫会惊醒。
如今的江枫与他记忆中的江枫并不一样。他记忆中的江枫还是那个十七岁的永定王世子,恣意张扬。
而如今的江枫,是一把已经被打磨好的利剑,会在不经意间露出可以斩杀一切的锋芒。
这样的江枫……比曾经的那个永定王世子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