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老爷他岳父张尚书,他们珍大爷的岳父蓉哥儿的外祖郝大人,这陆续前来的姻亲都被他们直接拦下了。至于其他老亲故旧更别提了。因贾政这血亲一来,上头管事就吩咐了,必须全部拦下,一个漏网之鱼都不许有。
当然,说话管事的话更文绉绉一些,他们这些大老粗鹦鹉学舌,得了些皮毛。
闻言,崔宇视线从纸鸢中拉回,含笑:“那麻烦这位小哥将拜帖转交贾恩侯。”
“崔大人,您真折煞小的了。”护卫闻言,笑了一声,接过拜帖,往里通传。
崔宇又寒暄几句,也没走人,笑容却是有些真挚又有些汗颜:“还恕我冒昧,这一路行来,这边贾家的农田比得其他田地庄稼倒是喜人几分,还烦请小哥可否禀告一二,让我入田观看一二?”
护卫们:“…………农田?”
消息传到贾敬耳中,饶是自我感觉很懂权势之斗的贾敬也不由得嘴角抽抽:“这崔宇……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
不管是真关心民生疾苦还是政治手段做秀也好,贾赦完全没法跟人对比。
不过好像自己也没法跟人比。
贾敬对自家田庄收成如何,也就是关注最后管事曾送上来的账本,哪怕住得很近,也从没实地考察过。真一脚踩过稻田的,他们贾家新生代中还得属那两上天入地抓泥鳅的熊孩子,霍霍过稻苗子。
“去吩咐庄头,若是人对庄稼有什么疑惑有问必答。”贾敬说完,沉声道:“去把贾赦给我叫过来,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再瞅瞅他!”
浑然不知道自己还莫名被对照的贾赦正将线轮交给贾蔷,难得无比耐心,笑意盈盈,道:“看,飞起来了!你跟蓉儿他们一样,跑着,那纸鸢就不会掉了。”
他虽然知晓这孩子的身份,感觉是天大的麻烦,可如今姓了贾,已经铁板钉钉了。无法更改,那只能去尝试接受。
贾蔷依旧纹丝不动。
贾赦不信邪,他这么美,怎么可能比不过骰子?
“叔,这就是个小……”贾珍刚想说“哑巴”一词,但想想到底是他爹“默认”了私生子一事,他还是嘴上留德别戳这个矮了一辈的弟弟,只道:“不是请太医看了,说对声音挺敏感的,没准培养培养能成斥候。”
“斥候也……也好,别当荷官就成了。”贾赦声音虚弱漂浮,眸光瞅瞅浑然不知真相的贾珍,忽然愈发觉得人好幸福。
必须嫉妒一下下。
“对了,大侄子,你拳法如何了?”贾赦想给自己先找好打架的帮手,免得西平王动武,他打不过。
贾珍闻言,面色一惊,往后退:“叔,你莫不是存着让我怼西平王去吧?”
现如今朝政风云,瞬息莫变,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但他就偏偏发生了!
联系前仇旧怨,很容易就猜测得到贾赦问话的深层含义。
而且现如今,他正准备改邪归正,也刷个浪子回头的美名呢!清北书院一事就算他再蠢,也知道背后有人在指使着。知晓是他叔在跟前替他拉了所有的注意力,可正因为如此,他感动内疚之余也生出了一股豪情壮志,他想要正儿八经的做出一份事业来让众人瞧瞧。免得所有人因为他贾珍无能,故而愈发觉得他贾家不过是假装,虚伪客套一番,不会放弃“清北书院”这块肉,强行为他好。
但他贾珍想干的事业绝对不会是去找死!
西平王什么人呐?
大名鼎鼎的鬼王!
比止孩童啼哭的罗刹还恐怖万千辈的鬼王,鬼见愁!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咱叔侄啥情谊啊,必须的啊!”贾赦毫不犹豫道:“你要是打不过,我就放蓉儿咬他,琏儿勾着其左大腿,贾蔷抱着右大腿。”
贾珍:“…………那您呢?”
“我踹他第三条腿。”
贾珍听着贾赦无比认真的进行“人手分配”,吓得捂了捂裤、裆。想他贾珍还是个俗人呐,要是能学他叔三分之一的厚脸皮,没准眼下就不用发愁他贾珍有什么所长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直接去谋个官当当。
“赦老爷,道长有请您过去,道您有友来访。”就在贾赦一句话吓得贾珍愈发反省自己之际,便有仆从来报。
“谁啊?”贾赦问了一句,边拍拍贾珍肩膀:“你继续帮着放纸鸢啊,我去看看。”
“别再带人赌了。”走了几步,贾赦又忍不住回来说一句:“真别再孩子面前玩了,斗蛐蛐斗公鸡的也不成。”
“放心,叔,我都下定决心要改过自新,怎么会继续碰这些呢?”贾珍一本正经说道:“您也别让客人久等了,走吧。”
“嗯。”
目送贾赦离开,贾珍回眸扫扫两眼湿漉漉看着他的疑似弟弟的侄子,伸出手轻轻嘘了一下:“我们是玩猜数字的游戏,对不对?”
贾蔷难得有些回应,点点头。
放累了纸鸢的贾蓉和贾琏也颠颠跑过来,齐齐跟着点头。
贾珍见状,笑笑。他还是有点学了他赦叔的,诸如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事业慢慢来肯定是会有的,但孩子们的童年不可缺失。
仆从们:“…………”
隐匿暗中的密探们纷纷掏出小本子。等他们日后退休,可以靠写话本养老—《直播花式作死的珍大爷》、《贾家的日常生活》、《合格的仆从素养》、《论环境对人的影响》……
永远不缺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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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一年四季永远不缺蔬菜吃的贾赦打个哈欠,不适的扭扭自己被迫套上的小厮服,默默的跟随崔宇后头。他敬哥不知道吃了什么丹药,忽然想着让他跟着崔宇了解一下贾家庄子一年的收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