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离十月份都还有十天,距离来年二月的会试,还有四个多月呢!
真是的!三宝这缺心眼的师父,竟然不帮徒弟,还脸皮厚的从他手里拿钱,还有脸朝他炫耀好徒弟。
贾赦左右掏掏袖子,打算等会把秦王交给他的银票还给胡涂。出门在外,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这群小年轻,又不像他们,没皮没脸的。
一跨过垂花门,贾赦打老远便瞧见起身来迎接的胡涂和一个据情报大概是胡涂媳妇的傅昱。毕竟,胡涂好认,那光头真得非常非常夺人眼球。
胡涂见众人被小二引进门来,带着安抚的目光望眼替他担心的傅昱,起身相迎。哪怕没有贾琏先前递过的拜帖说明是来澄清贾家打压胡家生意一事,这些日子他在京城也打探过了。这荣国府两房基本势同水火。而贾珠只不过是二房的长子罢了。其父贾政业已经亡故。据闻两府本就分家,但府中老太太偏心眼,导致二房至今还未搬出侯府。
而大房父子两,一个虽然痴傻若孩童,可也磕磕碰碰跟着浪子回头,读书考试。而贾琏更是难能可贵,边读书还边打理着荣府内外事务。先前因跋扈公主废了右臂,他还能在短短的时间练会左手书法,由此可见其心性之坚毅,令人畏叹。
胡涂迎上前,抱拳行礼的同时打量了眼前来的四人。唐家两兄弟他之前随着傅昱拜访唐家四房之时,已经见过。
剩下两位……
胡涂一眼掠过之后,倒也是心中惊叹一句-好相貌!他喜欢!
“这小孩,好看的!这个也好看,还帅气!”贾赦仗着自己“年轻”,看过傅昱一眼后,目光幽幽的望向胡涂,忍住伸手拍拍人脑袋的冲动,拿出银票:“我要和你做朋友!小胡涂。”
胡涂闻言一怔,抬手豪爽掏银票回礼,“谢谢!此乃我的荣幸。”
围观的众人:“…………”
贾琏看着唐家兄弟左右拉拉他的袖子,回过了神,抬手揉揉额头,看着在阳光下,两一见如故给银票的“败家子”,双眸对视,皆是亮晶晶的,漂亮的恍若琥珀,忽然间感觉自己倒是明白贾珠为何一见胡涂要打压胡涂的缘由了。
胡涂的眉眼乍一看有几分他爹的身影,只不过胡涂这光溜溜的脑袋太吸引注目,倒是不细心观察,便忽略了过去。
“小糊涂啊,你出门在外要多带银子的,不能这样大方的。要不然金山银山都会败光光的。”贾赦不知为什么,一见人这般爽利,若是从前他没准就笑哈哈过去了,但是经过自己因为养而不教,害得琏儿自己瞎琢磨,练错功夫后,便懂为父责任一分。
他从前那种宠宠宠是不行的,摔跤了怪地不稳,不是爱他,而是害他。像糊糊……他们给糊糊攒了再多的金银,可是糊糊小小年纪却是为了国家大义,自己撞着刀尖而亡,杜绝被前朝景帝这个疯狗威胁的可能。
他听得这个缘由的时候,恨死了皇帝叔叔。他的糊糊明明姓贾,却被他暗搓搓的时不时接进宫教养,还有他爹,也把糊糊当作继承人,培养在他身边。他们都觉得养“废”了儿子,所以已经很有经验把孙子养好。
他们把糊糊教的很好,很好……
忍住,不能哭。
贾赦倒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劝道:“父母赚钱不容易的,我们要怀着感恩的心情,要……”
“要……”贾赦抬眸望眼胡涂近在咫尺的脸,瞧着人眼眸倒映着自己的身形,忽然间感觉心一痛,他……他再也忍不住了,好想哭。
“儿子!”贾赦唤了一声,转身伸着手臂抱着贾琏:“琏儿,琏儿,我忽然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父亲,嗯,慢慢说,不急不急。”贾琏对众人歉意的颔首,而后拍拍贾赦后背,视线飞快的掠过胡涂一眼,带着试探问:“是不是想起什么,又头疼了?”
“没有。我只是伤心,忽然觉得我也好败家哦。”贾赦紧紧抱着贾琏一分。这个孩子是他抢来的,要不要还回去?
“你会不会养不起我?”
贾琏满头黑线,一手熟稔无比的拍拍埋在他胸前的赦大娃,肯定道:“放心,一定会养得起的。”
“可是我爱好金石古玩,很烧钱的,一件就要价值上千甚至上万呢。”贾赦泪眼汪汪:“我要吃最好的玩最好的,连名妓也要头牌的,开过苞的就不要。我爹都说养我养不起。”
“没事,这是你闲的慌,多做几套卷子冷静冷静就好了。”贾琏见贾赦情绪稳定下来,还有蹬鼻子上脸的之态,瞬间冷下心肠,一点都不惯着。冷声说完,贾琏单手揪开贾赦,把人交给唐瑞,自己整整衣服,弯腰对胡涂与傅昱道歉:“见谅了。”
胡涂与傅昱:“…………”
这一切变故都发生的那么猝不及防,跌宕起伏,让人晕头转向。
但是很快,胡涂和傅昱便将这“诡异的见面之景”忽略了,随着贾琏的述说完贾珍已经周旋,留出时间,寻找翻案之机,面色漆黑成锅底。
“琏二爷,你此时前来是打算施恩吗?”胡涂捏碎了手中的茶盏,面色冷冽,开口,声音不高不低,让人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像是在陈诉最为客观的事实:“贵府两房之争,我胡家不幸成为被殃及的池鱼。你明知一切却是最后施救,想让胡某我感恩戴德?”
此话一出,屋内氛围瞬间恍若寒冬腊月,北风来袭,让人冷得瑟瑟发抖。
贾琏沉默一瞬,带着审视打量眼胡涂,开口道:“胡公子,你我也算有缘。令武师也算我师叔,故而与你坦诚相告一句:人生难得糊涂,事件既然发生了,我自要寻找最有利的解决之道。既与你我皆有利,便不应过多执着对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