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皇帝老爹是不是在贾赦药里还暗中下了提神补脑的?还是后悔了,暗戳戳给他下了痴傻的药?
深呼吸一口气后,秦王竭力控制住自己对贾琏动手揍一顿的欲望,轻轻把人放下,还哥两好的给人整整被抓皱的衣襟,难得面上有几分正经,道:“你说得也有理。这事是本王没考虑周全。可现在我也出不出去。况且,我的身份也不好再与人相交,免得误了我徒弟媳妇的前程。”他未来徒弟媳妇可是要五连元,甚至要六连元的!
而他呢?
都几天了,皇帝还磨磨蹭蹭,没个主意,既不让他回东北,也没趁机敲诈一笔,就这么晾着他。只不过一出医寮百米,就有大内密探拿剑架着自己脖颈拿自杀来威胁他。
这招贱的……
听着秦王咬着后牙根愤慨着,贾琏想起自己知晓的往事种种,也略感无奈。若像他这种,心狠一点的,自己先得了利益再说其他,可偏偏秦王虽然自己学渣渣一个,仗着武功行事,可他也牢记温家,皇帝,还有其外祖父杜提刑的教诲,一切以国家百姓利益,社稷江山为重。
贾琏不适的拧了拧眉,侧眸看着一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秦王,道:“王爷,若是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嗯。你小子记得对胡涂客气点。”秦王抬手拍拍贾琏的肩膀,亲切和蔼道:“他可是我徒弟,懂吗?你们算起来也是同门师兄弟了。”
他通过胡涂揭开重重云雾,找到了贾赦。对于这“小媒人”,他愈发喜爱了一分。若是日后有机会,他没准会对外认其为徒,也免得他在被不长眼的给欺负了。
“这是当然,还请五叔放心。”贾琏笑得万分真挚。他早就调查过了,胡涂除了出身,没什么不好。这莫欺少年穷的道理他可是亲身实践过来的。他很乐意结交青年才俊,搭建自己的人脉网。毕竟,师父的人手再好用,也不是自家的。
秦王点点头,想起贾琏先前所说的要点,道:“这仵作,我外祖有两徒弟呢。现在好像在刑部。你找他们去呗。最起码公平公正。”
“多谢!”贾琏一听这话,倒是愈发对上皇以及杜提刑高看了一分:一个容得下前朝皇家血脉,以社稷为重;一个改名换姓,却依旧心挂百姓,破冤假错案,断案如神,两人都是心胸宽厚之辈,君臣得宜,翁婿和睦,结果却被前朝余孽给毁了。
告别秦王之后,贾琏带着份难得的惆怅,负手回宿舍小院,打算带着爹一同去见胡涂,好解释一二。
他打探过了,胡涂带着莲花书院的学子们览君阁住下之后,又四处游玩了一番京城的美景,刚昨日朝书院递上了拜帖。接下来,他们一行将会入清北书院学习,潜心攻读准备来年二月的会试。在他们借读期间,享受与清北书院学子门同等待遇。这个惯例已经约定了二十几年了。
至于为何莲花书院的举人们能入清北书院,还不用经过书院的入门考试,强行大部队的“走后门”,至今还是个无人知晓的迷。当然,清北书院也会组织学子去莲花书院互相交流。
可总觉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否则文人相轻一词不是白说的,天下闻名的两大书院亲如一家,还真是有种微妙感觉。
贾琏走着走着,倏忽间脚步一顿。看眼小院门口空荡荡的,不见借阅台,连墙壁上原先设计出来的公告栏,都被拆卸了,不由眉头一挑,面色带着分凝重。
借阅台虽然由他们提出,假借温相的名义,但摆放出来的书籍却是忠义亲王这些年自己的编纂的一系列书籍,被戏谑为《育儿宝典》。外加经过清北书院伏阙上书一事,书院学生难得空前团结了起来,也有不少世家子弟纷纷为借阅台锦上添花,诸如唐家兄弟,也拿出了家中的长辈的手稿,多与律法有关,教导人学会如何断案判案。故而这小小的借阅台倒是互通有无,越办越红火,而且为不少寒门学子打开了眼界。
有时候这眼界胜过读十年的书。
寒门子弟大多因时策而屡屡榜上无缘。科举是伦才大典,看得不是谁会读书,而是能够上知国家大事,下忧愁民生,实在不行,也得摸着治人用人的边缘。但话虽然如此,可朝中政策虽有邸报公布在外,可真正的朝政意向,岂会真告知天下人?世家豪门有父兄为领路人,又自幼呼奴使婢,可管理自己一院仆从,虽也有不认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弊端,可总比寒门学子两眼抓瞎来得通透些。
他推动借阅台,虽然看似为书院寒门子弟谋划福利颇多,但更多的却是为自己日后的班底打基础。
但现在这拆台之举,非但未告知他一二,而且显得格外的小家子气。
贾赦拧着眉进了小院,看着小院摆设还算井井有条,院子里的桌案上还堆叠着不少书籍,眉头倒是松了一分。
他虽然每天都会来抽空看看他爹,他爹也会按着一日三餐的频率去医寮说一下每日学习间的趣事,但终究他们父子不同之前,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他如今重心在于治疗,又得兼顾自己的学业以及贾家的庶务,对着他爹的学习便偶尔有来不及检查的。
他爹这性子,一旦松懈下来,各种小毛病不断。
而且,他至今还不敢忘却“臭豆腐”的神比喻。
他九千岁特别的小心眼,感觉必须给“赦大娃”加一些功课。
正想着,贾琏便听得他家大娃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便到。他爹这声音打老远的便传了过来——
“小糖糖,把不倒翁还给我嘛,我上课不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