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静,身不安。
直到现在,薛崇阳还记得那日青玄天尊凉薄的眼神,他好似那天上神祇,高高在上,而他则是莲座下苦苦哀求的信徒,换不来一丝怜悯。
他究竟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在于子明和许镜的谈笑声中,薛崇阳眼神黯下来,袖中双拳倏然紧握。
夜晚,一轮皎洁明月悬于黑夜之中,好似一片深色鹅绒里镶嵌的洁白明珠。
宋麟智正伏在书桌前写字,桌前两扇窗户大开,一抬头便能看到窗外的风景,他刚一抬眸,便见一道落在台阶上的黑影。
“楚师弟?”宋麟智不禁道。
仿佛回应一般,窗外的影子动了,宋麟智立即放下笔,动身打开房门。
此时月光正好,楚渊的身形沐浴在微光之中,带着几片清晨起雾般的朦胧,叫人看的不真切。
那一双寒冰似的眼眸缓缓看过来,带着不易察觉的专注,有种从一始终的执着。
“师弟,你怎么不敲门?”宋麟智面上闪过几丝诧异,将楚渊迎进来,“快进来吧。”
“我怕打扰师兄,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楚渊垂下眼眸,坦然走入宋麟智房中。
宋麟智的房间向来洁净,此时已燃起了香,楚渊微微嗅了嗅,神经顿时放松下来,竟有些不想离开。
这味道同宋麟智身上的一模一样,令人心安。
“今夜找我有什么事?”宋麟智来到楚渊身侧,为他沏了一杯茶。
“……”楚渊看过宋麟智书桌上的纸笔,纤长的眼睫顿了顿,“我之前在定禅寺受了伤,那时用了金疮药未好,想寻师兄为我上药…师兄若是忙,我改日再来。”
说完,他便顺势起身,已然要离开。
剑修向来说一不二,直白得很,说走定是要走,宋麟智自然不可能把楚渊晾在一边,他当即伸手,却只碰到楚渊的左臂。
楚渊闷哼一声,眉宇间闪过几丝痛楚,仿佛宋麟智触及他的伤口。
“楚师弟,你的左手有伤?”
宋麟智一惊,立即将楚渊扶回椅子上,他心情急迫,也没追问楚渊细节,二话不说便拉开楚渊衣袖。
只见一条狰狞的血痕大片暴露,像是红色的蛇紧紧缠绕,蜿蜒在楚渊左臂之上。
因这伤口的主人没有及时上药,撕裂的皮肉边缘有些溃烂,宋麟智隐隐闻到一股血味,又快步取出灵药来。
楚渊看着宋麟智为他忙活,也没有阻止,只是顺从的由他摆布。
“楚师弟,为何不敷药?”宋麟智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出口责问,他的嗓音略低沉,其中带了几分怒气。
看到楚渊如此搁置伤情,他是有些生气的。
楚渊实在不该拖着不管,这样做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这几日行程繁忙,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楚渊眼观宋麟智温润的侧颜,声音忽然轻了不少,“师兄前七日闭关,我心中挂念,便放着没管。”
“你…”宋麟智动作一顿,眼中闪过几丝诧异。